隊伍裡,我自然不能勸,不過鳳祁兄,你不如跟著我往西南去吧。那裡雖然比不得S市繁華,到底是相對安全一些的。”章廷琨笑道:“正是這話,鳳祁,你跟著走罷。”楚桐看了看他們,捧著茶杯裝作喝茶,徐徐的說:“我的報社,如今剛剛起步,貿然搬遷也要吃不消的。再說這裡別的不多,
租界可不少,即使真打起來,還愁沒地方躲?”馮硯棠說:“你們兩個,真是不要命。仲瑤倒還罷了,鳳祁你每天跑新聞,難道會不知道S市現在是什麼樣的局勢?謠言滿天飛,物價一天漲過一天。政府無能,老百姓們卻又盼著政府作為,這不是自相矛盾麼?”楚桐嘆了一口氣,背詩一樣的說道:“誰讓我們生活在這樣矛盾的年代,我們痛恨這個國家的孱弱,卻又隨時準備著為這個國家犧牲。”馮硯棠聞言,不禁又摸了摸胸前的戒指。
☆、第 37 章
馮硯棠的考察團早已結束了調研任務,上週末就圓滿回南了,馮硯棠這邊只安排了管事經理們先走,他自己則是打算著在S市再待上一兩個星期。管事經理回去之後,忽然又拍過電報來,說工廠接到了一筆大單,是給前方生產壓縮餅乾的,只是現在廠裡還沒有這樣的裝置,請他回去敲定了機器購買事宜,及早開工。馮硯棠聽說這麼快就開張了,心裡自是又驚訝又高興,他趕著去訂回程的車票,卻不料剛走到酒店的大堂,就看見楚桐風一樣的跑了進來。
楚桐一眼望見了馮硯棠,便慌忙向他招手,馮硯棠正要問他這麼急匆匆的是要做什麼,楚桐卻抓住了他,喘著氣說道:“你快想想辦法,送我回到報館裡去,外面有流氓追我呢!”馮硯棠一愣,往門外張望了一下,楚桐道:“哎呀,他們這會還沒追過來呢,等過來就晚了!”馮硯棠道:“你這個惹事精。”
馮硯棠給楚桐換了一身衣裳,又拿了一頂帽子給他扣在腦袋上,隨後帶他繞到側門,自己出去叫了一輛野雞汽車,這才將他給帶了出去,楚桐在車上猶自東張西望的,等到確認沒了危險,便將帽子一摘,往靠背上一倚,說道:“哈哈,又逃過一劫!”
馮硯棠笑道:“你這次又是惹到誰了?”楚桐倒是回得乾脆:“紅幫!”馮硯棠卻登時一驚,說道:“黑道的人你沒事招他們幹嘛?他們跟軍政兩屆都有來往的,誰敢動他們?你就算抓到了他們的黑幕,又豈能登得出來?”楚桐卻只是搖手,說道:“不是我要招他們,是他們那群報痞子不知又被誰收買了,想要阻止我的採訪,我沒法跟他們硬碰硬,只好先跑出來,剛好那裡離你的住處不遠,我就來找你了。”馮硯棠問道:“那你家裡現在還安全嗎?”楚桐點點頭說:“想來他們還不敢在租界裡動粗。”
馮硯棠這才放下心來,就跟楚桐聊著天往前走。誰知車子剛一駛到報館,就見那館牆上被人潑上了不知什麼紅彤彤的髒東西,兩三個愣頭青一樣的男人還在臺階上叫罵著,館內則是大門緊閉,一點人聲都沒有。馮硯棠便趕忙按住了楚桐——楚桐那邊已經氣得渾身發抖,說道:“這等無法無天的東西!真以為我不敢跟他們拼命了麼!”馮硯棠見狀,立即命令司機開車,司機問他們去哪裡,馮硯棠想了想,說道:“去警備司令部。”
楚桐冷靜下來,卻阻攔道:“別去,去了也沒用。仲瑤他被召出去集訓了,沒個十天半個月回不來。”馮硯棠隨口嗔道:“這節骨眼上又集什麼訓?”
楚桐也答不出所以然來,他對章廷琨的公務向來不感興趣。馮硯棠不放心楚桐,便索性陪他回家,而後打電話託人
,來幫他解決眼下的危機。楚桐到底是文化界的名士,因此那紅幫的人原不敢做的太過火,幾個電話撥過去,就有人答應幫忙出頭調解。楚桐卻還有些憤憤然,說道:“我沒有想到,到了最後,還是得依靠‘關係’來解決!”馮硯棠笑道:“中國的關係學博大精深,豈是你我就可以參悟得透的?”楚桐道:“你這個犬儒主義者!”馮硯棠佯怒道:“犬儒不犬儒我是不知道,但勸你還是聽我一句話:太激進了,不是個好事!你又不依靠哪黨哪派,真出了事,誰能給你撐腰?”
晚上馮硯棠便留在了楚桐這裡,九點多的時候,章廷琨忽然打來了電話。楚桐那會剛好洗澡去了,馮硯棠接起來,他原不知道章廷琨跟楚桐是時不常就要通一記電話的,還以為他是聽說了今天的事,便跟他說起這邊的情況。章廷琨聽了之後,半晌沉默不語,最後卻說道:“好兄弟,咱們認識的時間雖不長,可我看你是個值得託付的人,我這裡有個不情之請:你帶著鳳祁去大後方吧!”
馮硯棠一愣,心想他怎麼忽然又提起這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