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附近的資源對於立志決戰大都市的方暮歸約等於沒有。靠譜的江遠青同學倒地鐵換公交,前前後後跑了兩個星期,終於在方暮歸到達之前,將房子搞定了。
“兩個選擇,位置條件差不多。一個是有單人房間,但是得和其他兩人合租,共用客廳和廚衛;另一個是雙人間帶一個小廳,面積小,但是可以一個人住。”
方暮歸掏出手機,按了半天計算器,捏了兩把自己胳膊上的肱二頭肌,確定真是買了骨頭都難租幾平米,頓時感慨人間滄桑,志士止於五斗米。
“我不想和人一起合租。”方暮歸擠出了兩滴逼真的淚水,“你是知道我的,我有社會交流恐懼症,和陌生人對視三秒以上我都會心慌失眠尿頻尿急,更別提和陌生人一起
住了,那簡直是要命啊。”
江遠青看著他,“我當初剛認識你的時候,怎麼就沒看出來你尿頻尿急呢?”
方暮歸也看著他,“廢話,這種東西是人一眼能看得出來的嗎?再說了,咱倆誰跟誰,我打第一眼看見你開始,就覺得你腦門上有小天使飛過,撲哧撲哧地扇翅膀,一看就是一個好人。”
“你想拖我下水直說。”
方暮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別說得這麼委婉,我是真心要和你同居。”
江遠青頭疼,我說你這也太不委婉了,心臟病要給你搗騰出來了好嗎。
最後的最後,他倆還是把那個一室一廳給租了下來。房子很老舊,租金也高,但強在設施完備,地理位置好,離市中心近,交通發達,便於方暮歸面試找工作。當然,它離江遠青同學的城鄉結合部就不是那麼便捷了。
雖然江遠青還在上學,真心不用跑到離學校十萬百千里的地方自己租房子。但他也從沒想過放方暮歸一個人在外面租房子。你看他這人吧,看著兩隻胳膊兩條腿挺健全,但保不住人腦子不夠靈光,在軟體方面欠缺點。不是燒水燒到幹,就是掉鑰匙,大事小事,天天一堆一堆的,生活比他的腦袋還雞窩還無序。
好吧,在市裡有房子,以後出來做兼職就方便一點,不用大晚上還要奔波回學校。江遠青這麼安慰自己。雖然像他這種小語種的工作機會少,但相對的,也是很稀缺,一旦有這方面的要求,那絕對是高報酬的任務。江遠青由系裡的師姐推薦給了一家合資企業。企業有個高管恰好是瑞典人,平時業務需要翻譯。江遠青能用雙語跟那高管交流,對方很喜歡,也提供了挺不錯的薪資報酬。
“欸,我覺得你畢業之後可以考慮直接進去啊,你那家公司不錯的。”方暮歸同學最近一頭扎進各種各樣的招聘網站,盤點企業江山,說話間頗有些專家的味道。
“再說吧,我也不一定做這行啊。”江遠青將手裡打包的麻辣燙遞給方暮歸。這是他千里迢迢從大學城打包來的,遠近聞名的麻辣燙。但是江遠青給要麻辣只有燙。
面對著一碗青菜葉子,方暮歸的眉頭糾結得頗為藝術。“你欺負人。”
江遠青說,“我怎麼欺負你了?”
“你罵我。”
“哦?”
“你拿這一堆菜葉餵我,連紅油都沒飄一
丁點,不擺明了在拐彎罵我是兔子嗎?”
“喲,看不出來,你語文閱讀還八級啊,這麼深層次的內涵都被你看出來了。”江遠青順手將手裡的報紙捲了起來,給了他一棒子,“你看看你自己現在這張臉,你好意思吃麻辣嗎?”
不知道是不是遲到了好幾年的青春期終於找對路了,方暮歸原本光滑的不用大寶的臉在來了S市之後蹭蹭蹭地往外冒痘痘,眼見著就有燎原之勢了。
方暮歸捂著臉,嗚嗚著,“你嫌棄我。”
江遠青將他的臉掰正了,嘖嘖道:“就你現在這副臉吧,我還真是嫌棄。”
方暮歸使勁瞪了他一眼,搶過筷子,吭哧吭哧吃起了麻辣燙,吃得太急,嘴被燙了好幾個泡,又被江遠青嘲笑了。方暮歸鬱悶地放下了筷子,委屈道,你最近怎麼老是嘲笑我啊。原來你不這樣的,你還我可愛溫柔的小四月。
江遠青大臂一揮,滾蛋!哪有這種東西。我這叫鞭策懂不懂?太溫柔了那還叫鞭策嗎?
方暮歸吸著鼻子,跑過去將窗戶開啟,對著西北風大聲唱小白菜。
江遠青推開他,重新關了窗。“行了你,大夏天的,哪來的西北風。一會兒又招灰,感情不是你打掃不心疼是不是?”
“你又冤枉我了。你一星期才回來幾回啊?一次有嗎陛下?平時不都是我自己打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