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便把蔣光士和李察衝散。
很快人們便發現狹窄的鐵皮箱內有一種讓人難以忍受的異味,毫無保留的指責紛紛隨目光轉向屈縮在邊角的蔣光士,然後又被他身上鮮明的顏色刺得釋然,轉瞬便換成了無聲的嘲諷和鄙夷。蔣光士偷偷往站在電梯按鈕旁的李察看過去,只見那個高大的身體一直在微微點頭,似是為自己的醜態在陪笑臉般,份外的得意洋洋。
電梯在熟悉的樓層又停了下來,混亂間人群中有一隻手伸過來,便把笨拙的蔣光士給扯了出去。在路上李察一直牽著他的手,像是在引領小學生作社會參觀一樣,慈愛又平和的道:「今天發洩室沒有人來預約,你這個廢物就好好上班吧。」
上班?
「誒?」蔣光士一臉驚詫地抬頭,然而狹窄又短小的走道並沒有為他爭取許多思考的時間。當初的確有人跟他說明過,一週裡到發洩室「值勤」的時間是有限的,若是沒有預約,也可以回到本來的崗位繼續工作。只是當時自己已經無心去聽了,經歷這麼殘酷的懲罰後還要回去工作,說起來也有點異常天開。
可事實上李察的皮鞋還大步大步的走過電梯大堂,氣指頤使地推開了所在部門的玻璃大門。一陣夾雜著紙張、油墨、空氣清新劑以及空調的冷凍氣味迎面撲來,蔣光士帶著與這種氣味一樣難以言喻的心情,低頭便跟在李察背後走了進去。
等身高的區域間隔板上,出現了李察帶著滿足神情的頭顱,他後面還有個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髮的腦袋跟著。察覺到不尋常的動靜,有些同事已好奇地站起來要一窺全豹,接下來又傳出了更多騷動的聲音。蔣光士的臉被藍色的間隔板映得發青,他姿態扭曲地縮起肩膀來,越發感到無地自容。尤其是當你曾這麼神氣過的時候,難免會不想讓人目擊落泊的模樣。
然而李察卻是個缺乏同理心的人,他就似是皇帝出巡一般,故意繞著遠路在辦公室內徘徊。擦得發亮的皮鞋咯咯地敲出聲響,很容易就引起沒怎麼專心工作的人們的注意。蔣光士感到肺裡頭有個氣球漸漸充氣,很快便迫得人就要窒息,但就在他無法喘過氣的一刻,李察的手卻意外地扶上了個人辦公室的門把,張著嘴唇做了一個「請」的口型。
蔣光士順勢抬起頭來,門板上「蔣經理」三個字已不再復見,覆蓋在其上的,是用A4紙草草黏成的幾個大字。「蔣。。。。。。人。。。。。。渣。」蔣光士顫抖著聲音讀出,同時李察便體貼地把門推開來。
辦公室內還維持著他當天上吊的境象,崩塌的天花板無人收拾,灰塵沾得辦公椅和桌面一片灰濛濛的,電腦的營幕上還開著當天那封把他打入地獄的郵件。一切都彷如當時,只是蔣光士如今已經不想死了——在經歷過這麼多不堪的遭遇後,死已經是無補於事。
「我非常期待你今日的工作表現,請不要讓我失望哦。」李察往他的背一推,輕巧地便把蔣光士給留落在房間中心。
在門關上的一刻,蔣光士渾身散架地丟落在辦公椅上,滿臉滿目都是失魂落魄。他就維持著這樣的姿態待在原地好幾個小時,不管待多久都無人會來打擾。無所事事的感覺讓人更加感到自己是個廢物。這種認知讓蔣光士一下子慌了神,突然很想找個證據去加以否定。過去他的工作其實也不是時時刻刻那樣忙碌,更多的時候蔣光士都在打遊戲或是看新聞來打發時間,但立場改變以後心情也就回異,蔣光士慌忙掃視著辦公桌,想要找出他必須存在的證明,好使那些傢伙後悔。
思慮及此,他一手抓住滑鼠,焦躁地移動著滑鼠。然而不論是郵件還是會議通知的記事,都維持著他離開時的狀態。往日使人煩厭的會議通知告示和往來不斷的客戶郵件全都消失不見了,蔣光士快速地點閱著share…point內的資訊,猝然發現自己的當前許可權竟連一個見習生也不如。
他心裡煩悶,往日的脾氣也就爬升起來。蔣光士猛然把電話聽筒往耳邊一抄,快速的按下幾個鍵便打算向昔日的直屬秘書Candy興師問罪。那小女孩做事經常丟三落四的,指不定是以為自己失勢了,便歡快地把重要的資料都給錯誤刪除。電話嘟嘟的響著,到最後竟變成了忙音狀態。蔣光士不捨地又打了下一個電話給分割槽組長,得到的也是同樣的結果。當下蔣光士自是慌了手腳,連忙開啟郵件匣翻出屬下的連絡表,對照著一個一個的號碼按下去,到最後終於有一個接通了,但就在蔣光士愉悅地道出一聲「喂?」後,電話卻經已轉接到留言信箱了。
「我操你媽的!公司請你們這些人來幹嗎?連電話都不聽!」蔣光士憤怒地把電話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