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好後輩。”
“餵你這話怎麼那麼微妙……我可是忙裡偷閒窩在走廊給你打電話呢,深情點好不?”
“我真的是在誇你啊,再深情點的話就是馬上坐飛機去陪你過中秋了。”電話裡傳來輕笑聲。
“算了算了不玩了。”鄔長海點著了根菸,歪坐在窗下的牆角,抬頭就能看到窗外的天空。“糟心啊,坐死角上了。這旮旯正好看不見月亮。不過還好,我這也看見外頭的煙花了。等會下了夜班再瞄一眼大月亮就當過完中秋了。”
電話裡靜默了片刻,只有平穩的呼吸聲。過了一會兒,才聽見曹謹衍用近乎認真的平穩語調叫了一聲:“長海。”
“……怎麼了?”
“你還記得大二下學期體測時欠我一罐涼茶嗎。”
“再鬧我掛電話了啊?!”
“剛才我開玩笑的,現在要認真了。”
即便是剛被耍了,聽到他結尾的語氣,鄔長海還是忍不住屏住了呼吸:“什麼?”
“沒什麼。中秋快樂。”背景是煙花劃破天空炸響的聲音。
“突然用這種語氣我還以為你要告白呢……你也是,中秋快樂。沒像我這樣苦逼地上夜班就給我早點睡啊,你都不知道我現在多想念床上的被子。”
“哈哈哈我當然知道啊。不多說,快乾完就回家吧。”
“還要你教啊……我的效率你又不是不知道。好啦快去睡快去睡,也不看看幾點了。”
“電話是你打過來的,要你負責啊。”
兩個二十七八歲的成年人在同一月光下的兩個地方,作了此生最後一次交談。其實他們通話少並非關係不親密,而是親密到即使不常在一起也絕對散不了。
即便深深地認識這一點,鄔長海仍是有著近乎祈禱的願望:如果他能早知道未來的事,他絕對要延長那一通電話,哪怕只有一句話,至少讓他更確鑿地體會對方的存在。
短短的一段錄音,還帶著嘈雜的背景音,鄔長海反反覆覆放了好幾遍。他坐在沙發上,近乎貪婪地呼吸著攜帶了曹謹衍聲音的空氣,就好像那個人還在。他突然想到這時候離元旦也不遠了。如果曹謹衍活著,就算這一次還是沒有相聚,也一定會和中秋那晚一樣,隔著千里互祝平安。
作者有話要說:
☆、第 4 章
四
臥室並不是最顯眼的;最寬敞的主人房反而被改成書房。他走進臥室,發現這裡的擺設極盡簡約。大概是曹謹衍當年在南方住的太擠了,現在想著有東西儘可以堆到別的地方,所以木質地板上只剩下一張單人床、衣櫃,床邊矮桌和小型冰箱,連椅子都沒有。鄔長海可以輕鬆想見週末曹謹衍窩在被子裡,看書或是喝茶的樣子。
“兩個人擠一張床果然很難,還是你睡床上吧。有多餘的被子我就打地鋪——算了我還是睡床吧。”鄔長海初次到曹謹衍家,本想表示一下客人的本分,但看到臥室被各種東西擠得有些逼仄的空間、床邊壘好的一疊疊書還有散亂的雜誌甚至還有漫畫時,他瞬間決定丟掉自己紳士的面具。
“我隨便啊。哦,那是我姐姐的東西,不過也算是共有財產,我們的書除了課本都是共用的。”曹謹衍叼著檸檬片趴在床上看著軍事雜誌,床邊正是一隻已經喝空的茶杯。鄔長海坐在地板上,隨意地翻看地上的漫畫。直到曹謹文猛敲房門警告他們再不睡覺就直接拉電閘,他們才手忙腳亂地收拾好床鋪,隨意一鑽被子,伸出手關了燈。
在黑暗的環境下,兩個人還為爭搶被子進行了一場小型攻防戰,最後曹謹衍滾到床下,爬到衣櫃扯出一床備用的才算了事。鄔長海很興奮地小聲問:“喂,你姐姐明明長得這麼漂亮,怎麼反而跟你媽似的,管的真嚴啊。反而是你爸,根本不做事嘛。”
黑暗中,曹謹衍壓著聲音回答:“我姐就是這性子,只是在我媽面前顯得有模有樣,背地裡不知道多歡快;我爸啊,比起上班更喜歡釣魚,他絕對打算提早退休。”安靜了一下,他又嘿嘿地偷笑道:“別人都說我和我姐長的像,你剛才說我姐漂亮,間接的誇了我對吧!雖然我是不會高興的。說我帥比較合適。”
鄔長海差點壓不住自己的笑聲,只好摸黑砸了下他腦袋。
第二天早上鄔長海被地板上的書硌醒時,發現曹謹衍卷著被子睡的依舊安穩,只是不知何時把自己踹下了床。此後的若干個寄宿的週末,兩個高中生樂此不疲地重複這個過程。
鄔長海坐在床上,看見地板上已經不復當初的雜亂,不禁笑著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