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尼可突然望著我說。
“這是男女對唱的情歌吧?”我一楞。
尼可看我一眼,不說話,起身想去搶麥克風。我一下子明白過來,尼可,這是真的嗎?可是正在興頭上的彎彎、小滔他們如何肯讓出麥克風,尼可只好無奈地走回來。我不想看尼可失望的表情,宿命的預感又一次襲上心頭。我反而想笑,尼可,我們倆能慢慢地陪伴著走下去嗎?!
坐在卡廳裡,我一首歌也不再想唱,安安靜靜地聽著別人的悲歡離合。等他們鬧夠了,我也回房休息了。
沒想到大偉鼾聲如雷,搞得我無法入眠,再加之心情也不好,我索性穿上衣服,開門出來一直走上樓頂的天台。月華如水,夜涼襲人,我抱著雙肩坐下,看著遠處影影綽綽的山影和林影,耳邊是有一陣沒一陣的蟲聲,偶爾也會有一兩聲鳥叫。
夜未央,人不寐,隻影是為誰?我胡思亂想著。
背後有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來了,我坐著沒動。
“睡不著?”果然是尼可。
尼可挨著我坐下。
“大偉鼾聲太大。”我說的也是實話。“你呢?”
“阿鴻也打鼾。”尼可說。
夜越來越涼了,我裹了裹衣服,抱著自己的膝蓋。
“彆著涼了。”尼可竟然脫下自己的衣服披到我身上。我大吃一驚,尼可的身體比我還瘦弱,怎麼能夠脫下自己的衣服給我呢!
“不行!”我趕緊又把衣服給他罩上。
“我沒事,未,你穿吧!”尼可又給我披上。
我堅辭不讓,將衣服死死地罩在尼可身上,用力過猛,竟將尼可摟在了懷裡。尼可抬起頭看著我,我一楞,也定定地看著他。前塵舊事悲歡離合又開始在我心裡氾濫,我清楚地聽見自己的心碎裂的聲音。我的眼淚慢慢地滲出來了,而我,分明看見尼可的眼睛同樣也是亮晶晶的。
“尼可!”我喊他。
尼可不答應,只看著我的雙眼。
一霎那間,我想起了尼可從手術室裡推出來時的情景,想起了《兩個人的月亮》,想起了那個乾硬的三明治,想起了新舊千年的交替夜,想起了尼可爸爸的眼光,想起了我的父母的期望,想起了就是今晚那首不可能唱出來的《慢慢地陪著你走》。宿命啊宿命!我在心裡喃喃自語,尼可啊尼可,就算是來生,我們恐怕都不見得能做夫妻吧。內心裡即將氾濫的洪水慢慢地退潮了。
我默默而固執地給尼可穿好衣服,拉著他的手,走下已然夜冷沁骨的天台。在經過尼可的房間時,我微笑著和尼可道了聲晚安,再走進自己的房門,關上房間,躺回自己的床上。那一夜,我睡得很踏實,因為,我終於明白了。
(二十四)
第二天我們大家玩得很開心,尼可反倒顯得心事重重的。我也不管他那麼多了,盡情領受著鼎山滿目的美景,釋放著長久以來壓抑在心頭的苦悶和痛苦,雖然,一看見尼可的眼光,心裡還是會尖銳地疼痛一下。
秦老太太也玩得很盡興,表現出了跟在新聞部裡時完全不一樣的模樣和心態,令到我們好喜歡她。我有點累了,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坐下休息。剛坐下沒一會兒,秦老太太也走過來了,挨我坐下。
“累了?”秦老太太關切地看著我。自從她的女兒宣佈要和自己喜愛的人結婚後,好長時間秦老太太沒像以前那麼關心我了。
“嗯,有點。”我點點頭,“但是很開心。好久沒有這樣玩過了。”
秦老太太一陣沉默,我感覺她一定還有其他的話要說。
“程程要結婚了,你知道嗎?”秦老太太嘆了口氣。
“知道。”我只能這麼簡單地回答她。
又是一陣沉默。
“我本來希望她能嫁給你。”說這話時秦老太太顯得很失望。
“其實,秦阿姨,”我真誠地看著秦老太太,就像看著自己的母親一樣。“兒女都有他們自己的緣分。只要他們自己覺得好,覺得幸福,做父母的就應該覺得最大的滿足,並且為他們祝福才對。因為,天底下每一個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子女幸福,對吧?再說,程程跟我在一起不見得就會好,因為,我們沒有緣分。”說這話時,我想起了程池。
我說話時,秦老太太就一直看著我。最後,她又嘆了口氣,但也點了點頭。
“是啊,我現在也想通了,只要程程他們自己幸福快樂就好。做父母的,還是應該理解他們的選擇。”秦老太太看著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