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收了槍,仍舊離楚凌數步之遙的筆挺的站著,沒有絲毫要過去看看對面那個人傷勢的意思。他只是淡漠的呼吸著混合著火藥和鮮血味道的空氣,語氣冷漠乾脆的對此刻捂著傷口靠著大樹彎腰喘息的楚凌說:“你走吧,今夜我從沒追到過你。”
楚凌壓抑著喘息雙手緊緊壓在自己受傷的腹部去制止此刻體內緩慢卻不斷外流的鮮血,額頭因為疼痛和失血佈滿細密的冷汗,他從背後靠著的樹上站直了身體,看著錦,勾了勾嘴角,乏力卻不虛弱的對此刻筆挺的站在對面的冷漠男人帶著點感激的一笑,不再推脫:“如此,那多謝了。”
說完,再不留戀,捂著傷口,下盤有些虛浮的順著公路向下走去……
而在他背後,錦的聲音再次極為清晰的傳來,冷漠而乾脆:“最好今晚就離開,因為下次再見到你,我就沒有抗命的理由了。”
第十九章 返回
因為身上掛著傷,楚凌不敢輕易攔車,所以只能撕開襯衫簡單的把傷口紮緊止血,沿著早就已經瞭解過的路線勉強著自己一步步往越好的港口挪去,好在,時間上還來得及。
只不過,不管怎麼樣楚凌也是被一顆子彈釘進肚子裡的人,再堅強,再能挺,那也不過是意志力的問題,身體上的痛楚,是不可能因此而減輕的。
楚凌一路走下來,身上早已被冷汗淌了個遍,由於疼痛過多的汗水順著結實的胸膛流下來,被纏在腰間當繃帶的襯衫截住,便盡數被它吸收進去,讓那原本就已經被殷紅的顏色染透的白色布料更加妖嬈起來……而那帶著鹽分的汗漬,也就隨著楚凌不敢有絲毫停頓的腳步一下下的蹭進肚子上那個剛剛被打出來此刻甚至還帶著硝煙味道的圓形傷口裡……
楚凌覺得自己身體裡原本豐沛的精力正在因為腹部的傷而一點點的流走,無邊的疲憊混合著失血造成的陣陣眩暈反覆不停的敲擊著大腦,嚴重的缺氧和徹骨的疼痛讓他不得不微微彎腰,卻仰著頭,急促的大口大口的喘息著……
他就以這種越來越差的身體狀況和精神狀況一點點的挪到港口去,但腳步卻在馬上就要到達港口的時候倏然停住了——
公路對面的碼頭上,紅光閃爍,隱約可以聽見警笛的刺耳鳴叫!
幾乎是在楚凌目光看到對面情況的同一時間,他的身體已經本能的做出了反應。他咬著牙忍著腹部的痛楚動作迅速的在矮樹叢中蹲下身,透過樹叢的縫隙去仔細端詳對面的情況,然後……心逐漸冰涼了下來。
碼頭被戒嚴了。
而且從警燈的數量和警笛的聲音上可以判斷得出,聲勢絕對不小。
楚凌手捂著傷口眼前一陣陣的發黑,有些混沌的腦子此刻怎麼也想不出今夜這戒嚴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他抬頭四處掃了一眼,目光最後定格在離他不遠的公路邊的一處電話亭上。想了想,楚凌喘息著把自己隱藏在樹木投下的陰影裡,向那個電話亭走過去。
他憑著記憶撥了一組號碼,那邊好像原本就在等一樣,鈴聲剛響了一半就被人迅速的接通了。
楚凌閉了下眼睛儘量調整了呼吸的頻率,使它聽起來不那麼虛弱而短促。隨後,利落的開口:“是我,楚凌。”
隨即,一個帶著緊張急切的渾厚男聲便從電話那端急急的傳來:“凌,怎麼回事兒?警方忽然封鎖了港口,我的人進不去!”
楚凌淺淺淡淡的應聲:“我暫時也想不明白警方為什麼會忽然出現在這裡,既然這樣,那這次的計劃取消吧!”
“要不這樣,重新約個地點,我讓他們去接你。或者拖上一天,明天風頭稍過我就讓他們立刻進來!”
“不必了。”楚凌淡淡的應聲。勾起嘴角,雲淡風輕的笑容裡卻在所難免的掛上了一絲帶著點自嘲的無奈。過了今夜,錦便會再次追過來,而此刻重傷的他,根本就不是錦的對手。
對方似乎還想再說些什麼,楚凌無聲的嘆了口氣,之後果斷的打斷了他:“放心吧,別讓你的人冒險。我會再想其他的法子。”話落下的同時,楚凌也掛上了電話。
他哪裡還有什麼其他的方法可想?不過此時,他也不願意再連累他人罷了。
從電話亭出來,已經放棄了偷渡出國這個念想的楚凌沒有在躲會矮樹叢中,而是拖著越發沉重的步子一步步的向公路上走去。他想,能不能好運的攔下來一輛車,不所謂要把他載到哪兒去,但至少,應該先把身上的傷處理一下。這個樣子,不等明天錦追過來,他自己就得先交代在某個不知名的陰溝裡!
他一邊用有些混沌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