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候,他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被從冷藏室帶了出來,此刻仍舊躺在之前謝雲安排他養傷的那間獨立的臥室裡。
他皺了皺眉,試圖從床上坐起來,但剛一挪動手臂卻有一陣強烈的痠麻刺痛從手臂的關節間直襲大腦,他混沌的腦子這才慢慢的回想起昏迷之前的種種,然後他又忍著痛活動了一下四肢的關節,感覺錯位的地方已經被人妥善的接回了原處,只是當時受創太嚴重,此刻關節相連的地方高高腫起,一動就是鑽心的疼……
“你醒了?”旁邊忽然有聲音想起來,平淡到沒有音調起伏的男聲,讓楚凌微微一愣。
他轉過頭,就看見了靠窗坐著的錦,而那扇之前被打碎的玻璃已經被重新安置好,一切如前,讓楚凌恍然間有了那麼一剎那的不知身在何處……
“發生了什麼?我怎麼在這兒?”楚凌想抬手揉揉太陽穴,但手臂關節上的疼痛讓他放棄了這個念想,死勁兒閉了閉眼,他用沙啞而乾澀的嗓音有些模糊的問。
錦見狀站起身,他背後的鞭傷顯然已經被人用妥善的手法處理過了,此刻動作利落的給楚凌倒了杯水,託他的頭讓他喝了幾口,這才站在楚凌一側,聲音一如既往的冷然,“少爺後來去了冷藏室,命人把你放了出來。”
楚凌聞言愣了一下,接著目光逐漸悠遠起來,他仰面看著天花板,但那深邃的眼神就要像能穿透天花板直接看到外面蔚藍的天空一樣。緩緩的,楚凌勾起嘴角笑了起來,帶了些複雜,帶了些無力,也帶了些自嘲和冷漠:“他放了我?這麼說……我對他而言,還有那麼點利用價值?”
“別想那麼多,”錦對楚凌示意一般的仰了下頭,眼神中閃過一絲擔憂,“先安心養好傷再說。你既然已經醒了,我就得回去向少爺覆命了,你照顧好自己。”
錦說完便往外走,臨到門前的時候,他忽然又轉過頭來,目光有些複雜的看著床上的楚凌,垂眼略沉吟了一下,才用多少帶點晦暗不明的不解語氣對楚凌說道:“那天我得知你被關進冷藏室之後去找過少爺,但直到我被人拉離開他的辦公室,我從他的眼中都沒有看到一絲的鬆動。沒想到,他最後竟然會親自去冷藏室放你出來……”
錦走後,楚凌看著房門的方向,帶著痛苦的自嘲慢慢爬滿了此刻仍舊蒼白的臉,他閉了閉眼,目光糾結而複雜……
自己……竟然對謝雲有些感激呢……
楚凌呵呵一笑,那笑聲在空曠的房間裡迴盪開來,卻不見一點喜悅的味道,偏偏讓整個臥室都顯得更為沉悶而壓抑。他的嘴角高高的挑起來,笑容中蘊含著滿滿的對自己的鄙夷譏誚與不屑……
是誰說謝家的家奴教育不成功、洗腦不徹底的?看,他們這不是做得很好?被冷酷的鎮壓殘忍的傷害之後,自己竟然會對那個放他出來的人心存感激,卻全然忘記了他必須承受的滅頂的痛苦全部是源自那個男人……
所以說,不論如何,有些東西已經在謝家二十幾年的反覆研磨下變成了一種思維定式,這種下意識的反應……就算是他自己也沒辦法控制或者主導……那就像是一個龐大到以他一人之力根本就躲不開敲不碎撕不爛的黑布一樣,即便他在佈下仍舊可以呼吸,卻無法把那徹底漆黑的顏色從眼睛中挪出去……
相比於呼吸,眼睛所看到的,才是更加深刻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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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後,門忽然被人推開,楚凌回頭去,看見錦身著黑色勁裝的走過來。
也不等楚凌說話,錦便開口,平淡的聲音乾淨利落:“我過來告訴你一聲,少爺派我出個任務,我可能有一段時間回不來,你萬事小心。”
楚凌聞言原本沉靜似水的眼神一動,他點點頭,“明的暗的?”
錦頓了頓,微微蹙眉黑白分明不見任何妥協的眼中帶著點猶疑:“暗的。按理來說不應該……”他停了停,沒有再說下去,看著楚凌的眼睛有著勸慰的神色:“你別想太多,少爺他既然肯中途放過你,就不會輕易動你。”
錦沒說完的話,楚凌又怎麼會不明白?
不應該?呵!當然不應該!謝家有明文的規定,在前一個家奴沒有失敗或者死去的情況下,是不能動用另一個家奴的。現在他這個2號還活得好好的,謝雲卻派3號去處理事情。所以說,單就這道命令來看,謝大家主的意思還真是耐人尋味。
楚凌淡漠的笑了一下,冷淡的表情就好像此刻他們不是在談論與他性命攸關的事情而是在討論天氣一樣,“這事兒不會就這麼完了的。他處罰我並沒有按照家法上規定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