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實在喘不過氣來了。
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渴望自由。
管家晚上過來送餐的時候,許琰輕聲問道:“我可以出門嗎?”雖然已經知道結果,依舊儲存著丁點的希望。
管家看著消瘦的許琰,不忍打擊他,但是依舊將實情相告:“少爺說您哪裡都不能去。”
沉默了一會,許琰揚起頭,“那我可以邀請朋友來這裡嗎?”
“清苑裡一般不可以有陌生人進來。不過既然他們是琰少爺的朋友,我先去請示少爺再給您答覆。”其實對於清苑,讓別人進來比讓許琰出去還要困難。
許琰的眼光暗了一下,管家的話已經很委婉了,但是意思很明顯。已經知道的結局,不必多問。難道自己的生命,就真的在這裡腐爛了嗎?第一次想要給自己點色彩,卻依舊要被打回原形。
林梵曦聽了彙報就來到清苑,推開許琰的房門,看著裡面安安靜靜卻異常消瘦的小東西,揚起他的下巴,“求我,我就讓你帶朋友進來。”
許琰漠然地看著他,本以為自己的心早就已經在被一次次的侵犯中麻木了,卻為什麼依舊這麼痛。身體都不再完整地屬於自己,這個男人要徹底粉碎自己的所有嗎?連一點點自尊都不留給自己嗎?好殘忍!
許琰終於累了,心裡好累,絕望的感覺。冰冷地徹底放棄了反抗,就這樣任由自己墮落,就這樣在地獄裡發黴汙爛,再也不要清醒,再也不要有靈魂,不要有思想,不要有意識,一切的一切,都不要有。
就這樣,沉淪,毀滅。
放棄了所有硬殼的許琰,放棄了自己所有的意志和控制,不再自我掩飾,一絲難過都會在那雙黑亮使人淪陷的眼裡無限放大。
看著許琰眼裡瞬間染上的冷漠,但更多的是從來沒有見到過的難過和失落,那麼悲傷那麼無助,像是下一秒就會溢位淚水,憂愁晃動著,夾著失望絕望和自甘墮落,像是易碎的水晶,像是一塊通透的寶玉,下一秒就要破裂為粉塵,再也不能完整,眼裡的痛苦和悲傷,揪著人的心。
林梵曦心顫了一下,身體極少次地先於了思想,吻上了許琰的唇。現在的他,從沒想到以後的日子裡,因為這個少年,自己有多少次無法控制自己的思想,那一直很驕傲的冷靜,在面對這個少年時,多少次煙消雲散。
林梵曦一個溫柔心疼的吻,帶著安撫,“明天是週日,帶他們過來玩吧。”
許琰身體輕顫了一下,抬頭看了一眼林梵曦,卻看不懂他。
徹底絕望後的希望嗎?等待的是不是下一個地獄。
這樣的答案讓許琰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帶著不解和迷惑,帶著吃驚和不安,帶著絕望和傷痛,那雙眼睛裡的水光變幻地那麼快,波光粼粼,一切心思都要寫進了眼裡,百轉千回,讓林梵曦的心一下子軟了。
溫柔地摸摸許琰的腦袋,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想要跟一個人保證,話已經說出了口,“放心地邀請他們過來玩,我讓廚房好好做準備。今天早點睡。”
許琰的眼裡是疑惑和吃驚,看著眼前英俊卻危險依舊的男人,有些不知道眼前發生的事情是不是隻是一個夢,會不會只是破滅前的海市蜃樓,滿是冰涼的心也在顫抖,心臟突突地跳著。
男人摸了一下他的腦袋就出去了,許琰看著那修長的身影消失在門外,彷彿一切都是踩在雲霧裡,那麼的不真實。愣愣地看著關上的門發呆,頭腦裡一片空白。好半天才緩過神,想起要趕緊打電話給戴舒同。
戴舒同自然很是高興,自從許琰回到清苑以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很是擔心,興奮地說明天會帶著騎士團一群人前來看他。
夜深了,許琰依舊躺在床上,頭腦裡回放著男人的話,還有那張如果可以用“溫和”來形容的話的臉,思緒煩亂,在被子裡緊緊抓著被角。
另一個男人,也同樣無法安眠,回憶著今天自己的行為,有一瞬間的茫然。多年以後,才知道自己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學著如何心疼一個人,如何愛一個人,用比囚禁更好的方法。
清苑的小客人們(上)
第二天上午戴舒同就帶著幾個小夥伴一起來了清苑,是管家把他們帶進來的。雖然戴舒同一臉的不屑和鄙夷,但是這裡的豪華還是讓他不禁瞪大了眼睛,一個個看到許琰的時候依舊是目瞪口呆。
第一次在清苑外的時候就有了心理準備,但是進來看到如此豪華的建築和擺設還是有些震驚。下了車就看到花園般的亭臺水榭,左邊是一個大大的水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