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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五官很像。只不過隱常矮你一個個頭。先生貴姓?”外婆道。
“免貴,姓方。”最後兩個字方宗宇特別加重了語氣。
外婆臉色驟變:“方局長年輕有為,怎麼跟我們隱常比,簡直就矮了兩倍。”
方宗宇笑道:“怎麼會,隱常知書達理,以身教化學生,而我,不過是粗人罷了。在下不過是個區區處長,呈外婆厚愛了。”
外婆淡淡道:“都一樣。方處長在辦事吧,不好意思再打擾了。那我們先走了。”
方宗宇莞爾一笑,頗有禮節地鞠了個躬。蘇隱常傻愣著,忽地被外婆牽走了,殊不知那是寒暄還是較量。昨天晚上匆匆分別之後兩人也沒單獨交談過,給空氣增添了一份曖昧不安,又不敢去碰觸方宗宇投向自己的眼神,跟著外婆早早走了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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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臨近寒冬了,大街小巷來來往往的人們都裹起了圍巾。老的少的小的,就連櫥窗裡的肢體人也被換上了厚實洋氣的新衣裳。舊式的弄堂看上去是灰灰的,帶著點淳樸的氣息。老式的東西總會被人追憶,那是念舊。卻也免不了被新式的洋玩意衝擊。別緻的花園洋房,電話,小姐家裡的留聲機。但終歸還是會有舊物的容納之處,往往還很上品。俗話說,酒是年份越長越美味,上流社會很是喜歡收藏些古玩,他們面子裡和骨子裡都是矛盾的。正如這個年代,風平浪靜也好,戰火紛飛也好,彷彿每個人都是誰依附著誰,誰離了誰便是個空殼子,城市顯得越發寂寥。
這天蘇隱常回家,外婆告訴他不要離方宗宇太近。世上可以有千萬種相貌,卻無法處在同一個高度。更何況流言蜚語是會折煞人的精神的。蘇隱常自然不明白,他骨子裡還是有一股堅毅的志氣的,一個教書育人的先生,至少是像他那樣有些呆板的人,往往執著起來比誰都執著。
而林子鵬成了蘇隱常和方宗宇的信鴿,給這層關係更加了一些曖昧。方宗宇如約來到了他們相約的地方。晚上風很大,蘇隱常穿起了厚實的黑色呢大衣,圍了塊粗毛線的灰色圍巾。
“沒想到你會約我在這種地方見面。”方宗宇笑道,朝他走過去,放眼過去是個二三十平米的平臺。
他們站在百貨大樓的最頂層。此刻自高而望,街上車水馬龍,汽車鳴笛聲尤為刺耳。
蘇隱常雙腳臨空坐在平臺邊的水泥石上,望下去就是馬路,樓下還有一個小平臺以至於不那麼危險。
“你在看什麼?”方宗宇走近。
“我在看上海。”蘇隱常道。
“哈哈,這裡只不過是一條馬路罷了,雖然還能看見幾條弄堂,哦,那邊有座橋。夏天晚上來乘涼倒是不錯,現在太冷。”方宗宇環顧四周伸手指道,湊近蘇隱常認真盯著他的雙眼。
“你不坐坐?”方宗宇讀出了他眼裡的懇切,便就坐到他身邊。
蘇隱常眺望著遠處,滿懷憧憬道:“你看,前處是弄堂;你看右邊過去,一片洋房,那裡代表著上流社會。你看左邊,行人行車來來往往,全靠這座橋。你想看的,不想看的都在面前。你說,心有這麼大嗎?”
“景色很美。”方宗宇道。
“沒錯,什麼都看的見,至少最終你還是看見了美的一面。”蘇隱常道。
“是麼?”方宗宇不屑地說。
“我喜歡這片景色,多過煙火。”蘇隱常道。
“我喜歡煙火,因為它的綻放並不是無意義的。它的消逝,是因為絢爛而謝幕,它裡子雖然挺卑微的,可是人生當中若不一次綻放,會留有遺憾的。”說完,眼睛盯著蘇隱常細細地看。
“太短暫了。”蘇隱常與他對視。
“還能有多短暫,醜陋不過是一副面具,如果不是自己上心又怎會痛恨、嫉妒。”蘇隱常被他這句話怔了怔。
“隱常。”方宗宇細語。“我有點累,可以靠在你肩上歇會兒嗎?”
不等他回答,方宗宇靠在了蘇隱常的肩上。
不知是風吹的還是別的原因,蘇隱常的臉紅撲撲的像個蘋果。他找了個話題,以至於氣氛不會太奇怪:“你的手錶,修好了嗎?”
“我有點冷,可以抱抱你嗎?”說著,一手往蘇隱常的腰後背環住,另一隻手往前扣住背後伸出的那隻手,方宗宇兩手交握,實實地抱住身體僵硬的蘇隱常。
“你個子那麼高,不會覺得累嗎?”好半天,蘇隱常呆呆地問。
方宗宇暗喜,輕柔道:“那就換你抱著我?”方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