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接受大腦發出的訊號。它在預言一個該死的未來。我情願毀了世界也不願意相信的未來!
不要!!不要這樣!!!心角破裂了難以抑制哽咽,我強忍著抽泣慢慢跪在他身邊,捧起他的臉,它是這樣脆弱,好象一碰就會粉碎。我輕輕摟住他,把他收進雙臂裡,用盡我能給的溫柔。Kei移動無力的身軀靠向我,在我懷中捂著嘴角咳嗽,無力地,帶著一絲掙扎地咳著。
“Syou……我現在……一點都不想死……在你懷裡……我一點都不想死……”他的聲音有些哽咽,帶著不甘。
傷口又開始流出血,一點一點滲透了白布向外掙扎,這彷彿耗盡了他最後的力氣,渾身癱軟地倒在我的臂彎裡。
我一把摔碎了床頭唯一的玻璃杯,它的屍體四處飛濺,銳利刺人的淚水濺了一地,反射冷冷的光。我用它鋒利的刃面緊貼手腕,用力一劃,可手禁不住還是有些抖,輕輕一聲皮肉撕裂的聲音,鮮紅的血從刀痕中細細滲出,歪歪扭扭,畸形得像人心中存在著的那股可悲的自憐。看著這難看的,沒有半點犧牲精神的血,我難受地低頭抽噎。手腕火辣辣地痛起來,而我知道這痛不及Kei的十萬分之一。現在,我唯一想的,就是該如何保護他,如何幫他,而不該在這裡哭。
血凝固了,不再流動。我狠了心,想再割一刀,彷彿疼痛這兩個字只有”心”才能體會。我不計後果,沒有了Kei,等於喪失了未來。而等不及我自虐地去割破自己的動脈,一隻手握住了我的手腕,冰涼的手在顫抖,順著著只蒼白的手,我看到了一雙膽戰心驚的眼睛,睫毛顫抖得幾乎要顛碎裡面的那點冰色。我第一次感到Kei 比我更膽小,在他眸子的反映裡,我只看見了自己冷靜的臉與他瞳孔的顫抖。他抖著嘴唇看著我,雙手抓住受傷的手腕緊緊護住,摟在懷裡,讓我的手背緊貼著那片冰涼的面板。我並不在乎那點痛,Kei,我對他說。表達堅強的方式,這世上有很多種。
他不知道,脈動被扼住的瞬間,大腦中似乎聽到了自己生命的呼喚——叫著他的名字——Kei。
血,沒有停止奔流,一如生命不會停止。
聲音似乎也因疼痛而顫抖,但更多是因為傷心和激動。
Kei抱住我,將雙臂伸到我的後頸,圈住了我的脖子。
“別忘了……一切都是為了你……Syou……”他的話語,他的手臂,就是一把永生的鎖。
“別忘了……”
一切都是為了我,這句話究竟要任何解釋?我懼於人心中那絲自以為是,生怕一點錯誤的理解毀了自己的愛情。於是躊躇了很久,這句話終於成為了枷鎖,一輩子,我都在沉思。他因這句話,為了我營造了多少,毀了我多少。付出與回報是架平衡不了的天平,它歪著脖子嘲笑努力想讓之平衡的傻子。
我只是靜靜地抱著他,等待救援的要來,而Kei,卻在慢慢流逝的時間中衰弱下去。在這份窒息般的沉默裡,我嗅到了死亡的氣息,Kei的生命,我的未來。
忽然,樓下一陣轟動。
我聽見了孫的聲音,低頭看向懷裡的人。他緊閉著眼,似乎什麼都沒聽見,即使孫的到來就如同一場暴風雨。他領著醫療組衝進了旅館,大聲叫著我的名字。Kei已經陷入了昏迷,把慘白的臉靠進我懷裡,就再也沒抬起。我僵直地抱著他。也許在這個世界裡流失的時間中,也曾有很多人像我們這樣倚偎,將微弱的呼吸和心跳顫抖地放在忘川河的河畔。
醫療組的人推開我,立刻對Kei進行全面檢查。血壓下降,肺功能衰竭……一連串的資料包出來的時候,我只覺得腳下的地板在發軟。四面虛空,靠在牆上,感到精疲力盡,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手還能抓住什麼。
他們對Kei做了簡單的處理後要將他抬上門口的救護車,我跟著孫一起下樓,他始終板著臉不說話,我也沒有心情開口。走到樓下,看到店主一臉血地倒在地上,顯然是被人痛歐了一頓,而這個施暴者明顯是孫。
淡淡看了一眼孫,眼神掃動的剎那,孫倏地收回了原本注視我的目光。
唐在這時匆忙出現在我們面前,他看了我一眼,說:“我們被跟蹤了,Syou。”
彷彿被蟄了一下,我猛地清醒,Kei已經被送上了救護車。唐示意我最好立刻離開這裡,不然跟蹤上來的車子一定會對我們不利。
“Syou。Kei會沒事的,我保證。”
孫拿出槍,遞給我。
唐已經徑直走出門外,旅館裡所有的人都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