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杭的身體漸漸放鬆，多少有些習慣了威廉的摟抱。相對而言，他在生理上，對威廉的抗拒比對布萊德要小一些，也許是因為威廉比較陰柔吧。

威廉一邊和雲杭調笑，一邊糾正著那些男孩的姿態和表情，偶爾透露一點賣弄風情的技巧。

終於熬到了下午茶的時間，威廉讓舞師帶著男孩子們去飯廳吃點心。

雲檀走到窗前，向外張望，心猛然狂跳起來。

透過一間套一間的廳室來到這裡，他已經失去了方位感，現在才發現這間音樂室原來在西翼的外側，正好俯視傭人餐廳外面的空地。此刻，一輛中型貨車停在那裡，車廂的門虛掩著。

他轉過身，正對上威廉的眼睛，便問：“我們也想下樓吃點心，可以嗎？”

威廉回頭捏住雲杭的下巴，笑著說：“Jay，你的小哥哥想念那些蘋果似的姑娘了，咱們讓他去開心，你留下陪我，好不好？我給你叫特製的點心。”

雲杭說：“謝謝，威廉。如果你不介意，我希望和Kay一起去樓下的飯廳。”

威廉鬆開手，捂著嘴打了個哈欠，“好吧，乖乖，隨你便。但是今天晚上，你可得陪我。”他隨即伸出手一點，“從那邊出去，有直通的電梯。”

雲檀拉起雲杭的手，兩人忍住奔跑的衝動，不慌不忙地離開了音樂室。

在音樂室的外間，他們看見蒂格娜正為威廉準備茶點，對她笑笑，出門來到走廊上。

威廉所說的這個電梯，離那個樓梯間並不遠，只不過上午的時候，雲檀沒有往這邊檢視。

雲檀讓雲杭在電梯旁邊等著，自己跑回威廉的客廳，抄起那兩個背心，把雲杭常用的幾樣藥塞在背心的口袋裡，立刻返轉。

不過三分鐘，雲杭已經非常焦慮，等雲檀跑回來，緊緊握住了他的手。

進到電梯，雲檀摟住雲杭，悄聲說：“三三，蔬菜之類是從外面直接運到地下室的。我們先想辦法去廚房，然後找機會混出去，藏到車裡。”

雲杭點點頭，“毛毛，放心，我跟得上。”

他們穿上保暖背心。因為背心的質地很薄，一般人不會想到是禦寒的外衣，在室內穿著，並不顯得太突兀。

事情很順利。傭人餐廳裡很熱鬧，傭人和雜役們圍在桌邊，一邊吃茶點，一邊聊天說笑。現在是休息時間，沒有人願意特別關照他們，他們藉口找蒂格娜，從樓梯下到地下室，看見西面的石頭牆上，有一個小鐵門。有兩個雜役迎面過來，好奇地看了他們一眼，沒有說什麼，上樓喝茶去了。趁著周圍沒有人的空當，雲檀上前把鐵門拉開了一條縫。新鮮寒冷的空氣鑽了進來，雲檀拉著雲杭側身閃出，把門關好。

他們小心翼翼地躬身登上樓梯，來到地面，見四周沒人，迅速爬進貨車的車廂。

雲檀扭動把手把門關好。車廂裡漆黑一片，他們挽住彼此的腰部，摸索向前。

除了一些摞在一起的塑膠容器，車廂裡似乎沒有別的東西。

他們在裡面的一角坐下，雲檀把雲杭摟在身前，“三三，冷吧？”

“還好，”雲杭用手抱住雲檀的脖頸，面頰與雲檀相貼。

這是孤注一擲的行動，他不敢想象如果失敗了，會發生什麼事。

雲檀吻了吻雲杭的頭髮，一隻手照例摩挲他的後背，“只要出了城堡，就好辦了。”

雲杭在腦子裡暗暗地數數——自從腕錶被匪徒偷走，他就養成了這個幾乎帶有強迫性的習慣，用數數來估算時間。

數到一千三百多的時候，他們聽見有人踢踢踏踏走到了司機間，兩個人，相互說著話。然後是開門關門的聲音。幾秒鐘的寂靜之後，發動機響了起來，貨車顛了一下，駛上車道。

他們緊緊地抱在一起，緊張得連大氣也不敢喘。

讓我們逃出去，請讓我們逃出去吧！

雲檀默默地念著，卻不知應該把禱告送往何處；天地虛空，還是神佛安拉？或者他應該向命運祈求？至少放過三三吧，他心愛的弟弟，從小就病著，受的苦還不夠多嗎？讓他平平安安活下去，能妨礙誰呢？

雲杭快數到四百的時候，車停了。大概是到了圍牆的大門。

又數了四百個數，雲杭懷疑除了岔子，等了五分鐘，還不放行，太久了吧？

但是外面傳來了“咔啦咔啦”的聲響，貨車開始慢慢前行。

然後車子加速，四周安靜下來。

他們鬆了一口氣，雲檀說：“出了樹林，就應該到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