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他指指那邊,沈小冬抬腳就往下走,也不知是下地的腳沒放好還是怎樣,他膝蓋一彎就要摔倒,孟修斯嚇得頭髮都豎起來了,趕緊搭手扶住,急忙追問:“有沒有怎樣?”
手術傷口被扯了下,還是有些痛的,沈小冬皺了皺眉頭,孟修斯見了,馬上就要喊醫生。沈小冬緩過勁兒了,拉著他:“不用,還好!”他的傷口以一種醫生都為之感嘆的速度在恢復著,不管是體內的傷還是外面的傷,都好的飛快。在這點上,沈小冬覺得上天待他不薄!
就算沈小冬說沒事後,孟修斯還是一直追問:“有沒有好點?要不要緊?要不要叫醫生?”
走到了下面的院子,他還在問。好脾氣的沈小冬終於也不耐煩了,打斷道:“那好,我們就不用說話了,你叫醫生來吧!”他發現,自手術後,脾氣似乎比之前長了!
孟修斯這才尷尬的閉嘴。兩人找了一處長木椅坐下,前面的草坪上一對父母帶著小孩在玩鬧,媽媽穿著條紋病服,帶著毛線帽,燦爛的笑容也無法遮掩病容。
孟修斯一開口就是一句“對不起”!
沈小冬皺著眉反問:“你對不起我什麼?”他之前代何嘉越道歉,他那個時候很難過,完全不知道如何應對。躺在病床上的時候倒是慢慢的想清楚了不少事情,尤其手術前的那幾個小時,雖然說每一分每一秒都很煎熬,但很多平日裡不能想不敢想的事情就有了新的答案。他何必要因為過去的傷害害怕何嘉越,甚至連聽到他的名字都會緊張,他現在已經不能像過去那樣傷害他了,他的體內甚至馬上要有他的一部分來幫助他延續生命。他也終於完成自己交給自己的使命,孟姨為了救他失去了生命,他救了孟姨的兒子,算是他所能做到的最好回報了。
孟修斯想不到沈小冬會這樣反問,一時被問愣住。他看著眼前的沈小冬,明明跟以前一樣單薄的眉目,卻又有了別的東西長進了那雙眼裡。他突然想到了一句成語——“揠苗助長”,內心震動不已,同時也心疼不已,一顆心好像被醋泡過,痠軟的不行。他一眨眼,就有淚落下。他哽咽道:“小冬,你,不要這樣!”
沈小冬看到他的眼淚,有些慌亂。就算再被拔著往上長,他終究還是個十九歲的少年,心柔軟的跟棉花糖一樣。伸出去的刺很快收回,沈小冬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衛生紙,遞給孟修斯。
孟修斯抬起頭,使命的眨眼才把眼淚逼回去。
“謝謝你,小冬!”孟修斯接過紙,擦了擦眼角。
64誰更可憐?
沈小冬別過臉,不敢看他。
孟修斯看著他已經隱約有男人堅硬輪廓的下巴;再次道:“謝謝!”這個謝謝是替自己;也是替何嘉越。
沈小冬像被踩到尾巴一般;馬上回頭,靜靜的盯著他;又反問:“你為什麼要謝謝我?”剛剛收好的刺又伸了出來,不由自主的。沈小冬這個時候才真正切身感受到自己的變化;幾乎是不用思考的;給出自己最原始的反應。他不用再顧及什麼了;有種被解脫的暢快感,和想要做點什麼的*感。
孟修斯再次被問得啞口無言;他跟沈小冬一樣;這個時候才有了沈小冬已經不是過去的沈小冬的真實感,只是這種真實感,他很快就能找到它的根源,一場手術,改變的究竟是什麼?何嘉越的未來,還是沈小冬的未來?
孟修斯眼一酸,又要落淚。他再次仰頭,拼命的把眼淚逼回去。
沈小冬一見他這樣,那滿身豎起的刺兒又縮回殼裡,他低下頭,盯著自己的腳尖,輕聲道歉:“對不起。”
孟修斯的眼淚還是掉下來,他的聲音抖的厲害:“你,幹嘛,跟我說對不起……”他覺得不管沈小冬對他何種態度,似乎都是理所應當的。
“現在的我,有可能才是真的我。”沈小冬苦笑。
孟修斯含著眼淚低頭看他,見他把頭垂的都快貼進胸口了。
“我老是覺得我欠何嘉越的,雖然他小時候常欺負我,可是,孟姨總是因為我,才死的。”把過去的事放到嘴邊說,是比回憶還殘忍的事情。沈小冬覺得難過,可是又知道,現在如果不對孟修斯說出來,就是一個結,一個大大的結,他不希望自己變成無所顧及的一個人,他也不想擁有想做點什麼的*。他要回到手術前的樣子,按照以前的步伐繼續向前走,他深知,只有那樣,他的人生才會有希望!也只有那樣,活著才會有盼頭!
誰的心裡沒住著野獸?
他也幻想過,可以把何嘉越扔到水裡淹死他,把他扔到火裡,燒死他,把他送進監獄,做一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