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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而於情於理,總不可能勸對方不要參與保護大夏傳統文明的活動。猶豫到快掛電話,只能鄭重其事說句:“你多注意安全。”終究不放心,臨時約定下次有空一起去看看。衛德禮求之不得,興高采烈地應了。

過了兩天,果然得到邀請,參加“拯救城市記憶”現場活動。方思慎不會騎車,衛德禮巴不得可以載他。方思慎直覺不太妥當,卻被好說歹說勸著上了後車架子。幸虧那車實在破舊,平時載著衛德禮一名壯漢已經有些勉強,這回再上來一個,哐啷哐啷左搖右晃,眼看就要散架。最後兩人轉乘公車,步行到現場。

“方先生說,他們得到可靠訊息,拆遷隊今天一定會來。這個月底是最後期限,他們已經等不及了。”

方思慎憂心忡忡:“那你們準備怎麼做?”

衛德禮揮舞著拳頭:“向他們證明我們的決心和勇氣!”

又問了幾句,始終不得要領,方思慎眉頭不覺擰了起來。想起叔父這麼些年一直平安無事,大概自有門道,不必杞人憂天。心底十分慶幸父親出差未歸,否則肯定瞞不住,更不可能陪著衛德禮來現場體驗。

老遠就覺得氣氛不對,衚衕口圍著一大堆人,卻詭異地沒有喧囂吵鬧之聲。看客們都堵在路口,沒有人敢往裡走。兩人緊趕幾步,從人群中鑽過去,才發現衚衕口拉著警戒線,兩側一邊站著一個穿制服的看守。

抬頭往裡望望,狹窄的衚衕裡擠滿了人,壁壘分明:近處瓦礫堆上站著的,一律身穿制服,手持警棍;在他們對面橫著的,看樣子是本地居民,男女老少,服色各異,或坐或站。手裡的傢伙五花八門:板磚、棍棒、菜刀、鐵鍋、晾衣叉子……有的人神色緊張,一邊唸唸有詞一邊發抖,有的人泰然自若,找塊青磚就地蹲下磨著菜刀,偶爾斜乜兩眼敵方陣營。

而側面四合院大紅門前,列隊站著的兩排人,則明顯文藝得多,色彩繽紛,紅旗招展。在那些繽紛的標語旗幟下,方思慎認出了叔叔方敏之:一身大紅T恤短褲,光溜溜的脖子上歪掛著黑色領帶。T恤故意撕破了好幾處,用深深淺淺的顏料染出鮮血淋漓的效果。

三方人馬恰好圍成一個豎著的“品”字形,彼此虎視眈眈。除了中間兩個穿西裝的正在打電話,沒人動手,也沒人說話。

方思慎跟著衛德禮抬腿過去,衚衕口的制服男一直盯著他倆看,倒沒有阻攔。文藝青年們瞧見衛德禮,紛紛熱情招呼。方敏之疑惑地望著方思慎:“這位是……”

“叔叔,我是思慎。”

“啊!思慎……你怎麼來了?”

兩人還來不及仔細認親敘舊,那邊衛德禮瞥見磨刀哥,激動地掏出相機。一個穿制服的立刻衝上來,惡狠狠道:“不準拍照!”伸手便搶。

衛德禮練了幾個月八卦掌,閃身便退了開去。正要開口辯駁,方敏之已經過來,指著對方制服上的四個字,一字一頓大聲念道:“鑫泰地產。”回頭問衛德禮,“你是要拍他嗎?”

衛德禮指指磨刀哥:“不是,我想拍那位先生。”

“那你去問問那位先生肯不肯。”說罷,方敏之抱臂當胸,衝穿制服的冷哼一聲:“一個地產公司的保安,就敢在公共場所禁止公民拍照。他又不拍你,你憑什麼不準?你有什麼權利不讓他拍?你代表政府?還是代表人民?還敢搶東西,哼,你有什麼權利沒收公民財產?我還告訴你,這叫搶劫,搶劫!懂不懂?”

那保安啞口無言,下意識地就抬起手中警棍。方敏之大叫一聲,不退反進:“衛!拍照!拍我!他打我,拍下來,留作證據!”

方思慎看得目瞪口呆,就見中間打電話的兩人發現這邊起了衝突,趕緊過來制止。一個領導模樣的對方敏之伸出手:“方先生,你好。”

方敏之不跟他握手,冷笑道:“你不知道現在流行暗拆,不搞明拆了嗎?你們鑫泰公司穿著制服來拆遷,是太愚蠢呢還是太囂張?你也看見了,我已經報了警。你這是趕著在警察來之前動手,好毀屍滅跡呢是吧?”

那人笑道:“方先生真會開玩笑。我們公司是守法模範,從來不幹違法的事。”見暫時無事,還回去繼續打電話。不久,大概是得了什麼指示,開始與居民中領頭的幾人談判。談了半天沒談攏,終於爭吵起來,幾次差點動手,如此反覆拉鋸了個多鐘頭。

盛夏的大太陽,曬得各人都是一臉蒸汽,氛圍也越來越暴躁。方思慎問叔叔:“警察怎麼還不來?”

方敏之冷著臉,大汗珠子順著脖子往下淌,領帶圈都溼透了:“天氣太熱,不方便出警,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