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識伸舌舔舔乾裂地起皮的嘴唇,想張口喉嚨早已涸澀地發不出一個音節。躺在柔軟的被褥上,全身的骨頭就跟被硬生生打散再接駁回去似的,又酸又疼根本動彈不得。□那個隱秘的部位仍是火辣辣地麻痛,腦子逐漸明晰後,眼珠轉了一圈估摸知道自己被留在了什麼地方,甄穹五味雜陳地抿著唇,心中無意識地暗惱為什麼坐在他旁邊的不是那個罪魁禍首。
此刻日已西沉多時,屋外是淡灰色的一片藍幕,屋內是暖橘色的一盞燈光。李原卿擰好帕子瀝了瀝指尖的水滴,便伏□來,將與帕子一樣溫度的手搭在甄穹額上,就近望去臉色在暈黃的燈光下似乎顯得更柔和些,他便對甄穹說,“體溫降地很快,估計明天就能完全退下去了,肚子餓麼,還是想先喝水?”
口氣是溫和有禮的,但內裡隱藏的疏淡能明顯感覺得到,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甄穹微微搖頭再度閉上眼睛,開始搜尋似曾聽過的兩個名字,對於姚乾宿來說算是很重要的名字,一時間卻是想不起來了。
“姚乾宿,是我的養子。”
將沁涼的帕子重新覆在對方額頭上,說出來的話對應的是心中的思索,於是甄穹不再睜開眼睛,靜靜地聽著那人用講故事一樣的口吻,敘述著他忍不住想關心的一些事情,“這孩子小時候性格很內向,不喜歡交朋友也不喜歡跟別人交流。那時候他的樂趣恐怕就只有把一切跟機械有掛鉤的東西怎麼拆開來再裝回去。而那時的我也太年輕,根本不知道怎麼教小孩,一切都由著他意願,由著他撒嬌,由著他任性,儘量不讓他受到外界的一點欺負及傷害,等我察覺到不對勁時,卻為時已晚。”
說到這裡李原卿慢慢從床邊站起來,長時間的固定姿勢讓他腳步顯得有些虛浮,沙沙溫醇的嗓音也跟著發飄,“大概10歲左右的年紀,有一天那小子居然從路上撿了只髒乎乎的野貓回來,我是第一次看他對活著的生物有濃厚興趣,便也依著他養了。野貓性子較難馴服,老想著要逃跑,那娃兒骨子裡也倔,每一次都把它給抓了回來。在最後一次的抓捕中,野貓終於發狠把他的小指頭給咬了,那種不要命的咬法把姚乾宿給嚇著了,在我帶著他去醫院包紮打針後,那孩子就再也沒有滿街滿巷地跑去找那隻花斑很特別的野貓。兩個月後,在我接他放學回家的那條馬路上,又遇著了那隻野貓。”
不知怎的,甄穹忽然想起和姚乾宿的第一次會面。夜,愈深,聲,漸沉,“一輛小轎車,正在緩速倒車,其實他完全有那個能力阻止,但是,他選擇了就站在那裡,面無表情地看著那隻被窄角困住的野貓,被車一點一點地輾死。”
那張初次見到的,邪肆張狂目無一切的臉,讓人錯覺這個人的心,是被挖空的,什麼都沒,也什麼都放不進。心悸感,陡然漸生。
“你在跟他說些什麼呢……”
眼睫剎然睜開,並未合攏的房門,一個濃濃的墨影矗立在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五官,隱匿在昏黃的陰翳裡更顯立體,半眯的雙目幽幽透出陰寒的利芒。搭在門欞上的手,一根平時帶了鐫紋尾戒的手指的那一圈,一道幾乎辨不出的淡薄陰影,此刻看起來分外觸目驚心。
第十九章
李原卿低笑一聲,邁著輕如鬼魅的腳步,偎進了那個人懷裡。妃色的薄唇湊近那人的耳旁輕輕呵氣,眼角微微向後頭挑去,挑釁的眼神被他轉的是風情萬種媚態橫生,“對了,你有沒有覺得,你長得和我很有幾分相似?難道,你就沒有想過,這孩子為什麼會對你感興趣?”
胸腔裡的某個器官猛地被攫緊,甄穹皺起眉頭粗喘幾下,攏在被窩裡的手指禁不住蜷縮成爪狀,用力掐著肩膀抑制那種寒冷的窒息感。頭顱漸漸縮在被裡,黑暗中理智格外地清明,忽然記起那個徒有慾望毫無任何感情可言的夜晚,之前曾做好的一切假設已被推翻,衝動之下猝然面對的真相讓他慌亂。原來還是自己太天真,原來還是自己太低估那個人,身份的鴻溝他能慢慢接受,但心裡的那堵看不出厚度的牆,真的能逾越麼?
歸根究底,還是因為我……
“我操!這把年紀還那麼浪,不演了,老子要被你迷死了,個騷貨。”
此時已把腦袋完全埋進被窩裡,又開始暗恨情為何物的某人,自是沒看見站在門外一頭烏髮的“姚乾宿”,將臉色開始發黑的李原卿,掛米袋似的扛在肩上。走了幾步突然想起什麼,又倒回來把徘徊在門邊正努力往屋裡緩慢蠕動的物體,給一腳踹進了那團拱起來的被球旁邊,“兔崽子,自己闖的禍自己承擔去,別再指望原卿幫你擦屁股,先把媳婦兒哄舒服來,明早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