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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遲等不到公交車,又找不到計程車的時候。

回家路上,他坐在空蕩蕩的公交車車廂裡,對先前發生的事情又好氣又好笑。為什麼要在窮得斷糧的時候逞英雄?施詩磊可不記得自己是這麼有骨氣的人,竟然把錢都甩桌上了。

明天吃什麼?後天吃什麼?他想想都覺得自己腦子秀逗了。那個紅包裡少說也有兩三千吧?也足夠他生活兩個月了。施詩磊搓了搓臉,在公交車停站時不經意間往窗外瞥了一眼,頓時呆住了。

沒想到那個山莊宣傳廣告出得這麼快,公交站的廣告位上已經換了海報。儘管廣告海報上的模特並不是符欽若,但施詩磊看了,心還是砰砰跳了一段時間,生怕在下一個公交站臺上看到符欽若的海報。

可是廣告並沒有全面投放,一直到施詩磊下車,也沒有看到符欽若拍的那組照片。

正準備走進樓裡,碰巧聽到樓上幾家還在看春晚的住戶屋子裡傳來新年歡慶的聲音。

施詩磊拿出手機一看,真的已經過了零點。

他舔了舔發乾的嘴唇,轉了個彎往地下室走,在進門以前連打了兩個噴嚏,揉了揉鼻子,他進了屋。

施詩磊一邊把雪地靴換下來,一邊摸索著牆上的開關。很快他就把開關按了下去,屋裡的燈忽明忽暗地閃了兩下,遲遲沒有穩亮。施詩磊皺起眉頭,盯著房間頂部的那根日光燈管,過了一會兒,燈管徹底黑了,只剩下他視野裡殘留著的那根明晃晃的區域,很快也消失不見。

“我操……”對著伸手不見五指的房間,施詩磊低聲罵道。

這種時候他要上哪裡去買日光燈管?他把鑰匙往邊上隨便一丟,趿著拖鞋往床鋪的方向走,也不知走到什麼地方,踢到什麼東西翻了下來。施詩磊不耐煩地開啟手機的電筒,低頭髮現是那張用來寫字的矮桌。

他頓時愣住,又咒罵了一句,把手機放床上,蹲下來用已經寫了字的那幾張毛邊紙擦掉地上灑出來的墨汁,撿毛筆的時候又弄了一手墨。

就連還沒有用的那疊毛邊紙也被墨水給染黑了,他撿起來翻了翻,恨得又丟回了地上。紙張全部都花了,糊在一起,連他的印章也弄髒了。

施詩磊沒心情收拾了,頹然坐到床上,手裡握著那枚琥珀印章狠狠往角落裡摔。

也不知道有沒有摔裂,他沒心思分辨,躺倒在床上。

新的一年。

施詩磊躺了一陣子以後才意識到,又是新的一年了。

春拂垂柳,夏折石榴,秋收金桂,冬描素梅。

再過幾個九天,春天就又到了,可思維的盡頭似乎還是一片冬夜,沁骨的冰冷,沒有落雪。

起初還在走神,但不久以後因為太冷,施詩磊還是鑽到被窩裡睡覺了。他蜷縮在被子裡,一直到睡著,雙腳還是像冰塊一樣沒有一絲溫暖。

不知睡了多久,他迷迷糊糊好像聽到簡訊聲,伸出手把手機拿進被體溫烘暖的被窩裡,揉了揉有些齉的鼻子。還是需要眯了一會兒眼睛才適應光線,施詩磊一看到是郵箱信件提醒,立即從被子裡蹭起來,搬過床位的筆記本開啟來收郵件。

去年年底寄往雜誌社的稿子終於又迴音了,他相互搓了搓自己又開始變冷的雙手,登入郵箱看郵件。

可是,信件的第一行就是抱歉的語句。施詩磊眯了眯眼睛,沒有再往下看就把本子合上了。

偏偏這個時候,他接到了銀行信用卡客服的電話。

這個電話他已經拒接過無數次了,沒想到大年初一又鍥而不捨地打過來。施詩磊撇撇嘴,把電話接通了。

沒有想到,對方一確定他就是卡主本人,就開始噼裡啪啦地說起來。一口不甚標準的江浙普通話,語氣刻薄言辭激動地說明如果他再不還那一萬六千四百七十二元,銀行就要向法院提起訴訟,到時候引起的法律後果,將由他一個人來承擔。

“希望您在今天十七點以前把欠款交清。”她最後說。

施詩磊翻了個白眼,說,“大年初一,哪家銀行的支行開門啊?”

大概是沒想到施詩磊聽到這個份上還是這麼吊兒郎當的,客服哽了一下,說,“那麼您什麼時候才能夠還款?”

“你管我什麼時候還?”她的聲音有些像劉天楠,施詩磊聽得煩,不打算再搭理她,說完這句話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事到如今讓他去哪裡弄這麼多錢?要是換做以前,這一萬多塊錢來得再容易不過,不過就是工作幾個晚上的收入。

但現在……

施詩磊罵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