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奈地安撫他,幫他把手指舒展開來,然後反手握住。
只有這樣,才能微微地有些安心。
他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是在我準備帶他去坐摩天輪的路上,我想帶他到離太陽最近的地方看一看。
他整個肩膀劇烈地抖動,看起來無比地掙扎,我輕輕按住他的肩,把他摟到懷裡。
過了很久,他淡淡道:“放開。”
我驚訝於自己並沒有那種守得雲開見月明的喜悅,反而像是隻是好久不見,他突然回來,我只是有些驚喜。
或許只是因為我知道,他一定會回來。
他眉頭微微皺了皺:“我們這是要去做什麼。”
我微微笑了笑:“看太陽,還有,歡迎回家。”
他模模糊糊地咕噥了些什麼,我聽不清,他眉眼中有著淡淡的倦怠,我習慣性地想要撫平,卻驟然意識到,他已經清醒了。
排了長長的隊伍,他顯得有點不耐煩:“去那邊幹什麼,一樣無聊。”
我好言好語:“當是陪我吧,我一直想去。”
終於等到隊伍盡頭,我跟他上了小小的玻璃隔間,他看上去似乎有點緊張。
我們在緩慢而堅定地上升,如同我預料的一般,日光越來越明亮,彷彿能得到淨化一般的光明。
他仰頭看著模糊刺眼的光亮,整個人都籠在光裡面,這幾乎灼傷了我的眼。
我剋制不住地,攬住他的肩,內心那點不安反而更加擴大。
他迷惑地看我,我幾乎有點卑微地說:“別動,就這一會。”
我輕輕地抱住他,貪戀地,不捨地。
他嘆息,撫上我的脊背,撫了撫我的臉頰,這幾乎讓我覺得他是眷戀的。
我越發抱得緊,彷彿這樣他便永遠不會離開。
我不知道他和我算是什麼樣的關係,但是我知道,他是我最愛的人。
我輕輕地用我自己也聽不見的聲音說道:“別走。”
他的眼睛一片空洞,他沒有聽見。
作者有話要說:
☆、妖惑
不幸的是,他的病情越來越嚴重,惡化得很快。
很多時候他的呼吸都很急促,顯示著極大的隱忍的苦痛,指尖總在無意識地緊抓著什麼東西,指節發白。
我不敢離開他身邊半步,甚至連睡眠都很淺,他稍有動靜我便會醒來。
我一直試圖用擁抱來給予他安全感,但他依舊像個孤獨的被棄的孩子,活在自己的世界中。正如他的病症,如一具行屍走肉。
如果可以,我不願讓他受到一點委屈,但我現在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飽受煎熬。
我想到以前,他偶爾無法醒來的幾天,都心痛憂慮到難以自制,然而我現在連這樣的感情都做不到,因為會太累,而我需要節約體力來照看他。
有時候不禁想,死人會是怎樣的感受,然而稍微想象一下,便覺得頭皮發麻。
他始終沒有醒過來的跡象,或許是他早已厭倦自己的身體,厭倦了生命。
於是我也變得越來越焦慮,脫不開身去配藥,只能試著剋制。家裡也越來越拮据,落魄到了到處借錢的地步,我一直想著他,把他當做精神支柱,卻真的開始覺得生活像一場磨難。
極短而淺的睡眠讓我的神經變得像一片薄膜一樣脆弱敏感,不幸的是,他的病情越來越嚴重,惡化得很快。
很多時候他的呼吸都很急促,顯示著極大的隱忍的苦痛,指尖總在無意識地緊抓著什麼東西,指節發白。
我不敢離開他身邊半步,甚至連睡眠都很淺,他稍有動靜我便會醒來。
我一直試圖用擁抱來給予他安全感,但他依舊像個孤獨的被棄的孩子,活在自己的世界中。正如他的病症,如一具行屍走肉。
如果可以,我不願讓他受到一點委屈,我受不了他一點點的風吹草動。
煙抽得越來越多,聊勝於無,然而看到他皺眉又只好掐掉。
時間長了不禁苦笑道,或許先崩潰的那個人會是我。
他或許潛意識中還是依賴我的,他學會將我當做枕頭或者是棉花,忍耐不住的時候便死死掐住我的手臂,肆意蹂躪。
其實我還是開心他能這樣,至少我還有點價值。
夜裡,熟悉的疼痛又從手上傳來,我睜開眼睛,習慣性地一下子清醒。
我看著他,卻覺得他似乎與平時有點不一樣,眼睛顯得很亮,卻又不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