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怪我吧。”
“當然不會。顧修齊恐怕自己都不知道他帶我回來了,昨晚喝成那個樣子……也是酒吧裡有人打我的手機,說我的朋友在那兒死也不肯走,只說非要等到我不可,我才過去了。”
一直窩在原處的顧修齊接過話去,嗓子啞得不像話:“是不怪他。我以為他最近每天都在的,所以一不留神就喝多了,只想著總歸能等到他的。”
呂洺無奈地笑笑,隨路程南方一起坐回沙發上:“果然你是從來不去酒吧的。你以為我是酒神嗎?我現在十天半個月能過去一趟就算清閒了,天天都在豈不早就上了圈裡的黑名單麼。”
“圈裡”這兩個字突然點醒了顧薇,她稍微怔了一下便恍然大悟,立刻再次向呂洺道歉:“對不起,我一時腦子亂了。您就是那個呂洺……”
南方看了看顧薇,發現她居然有點臉紅了,不由笑道:“是啊,他就是那個呂洺。我剛才還在想,你素來八面玲瓏,怎麼會連他都不認識。”
顧修齊那一屆不知何故,日後真正嶄露頭角的寥寥無幾。他是規規矩矩走了正途的,呂洺卻一畢業就跟著幾個學長在上海學起了話劇策劃,後來拿到了公司裡的一小部分股權,順利地做起了巡演接洽之類的工作。因為顧修齊這個劇組的下一站在上海,呂洺代表公司到這兒來處理先期事務,這才一待就是好幾個月。
當初顧修齊的情變慘劇就發生在上海,正在家過寒假的呂洺身不由己被攪了進去,事後還親自“押送”顧修齊,一直陪著他上下飛機,送進路程手中才算完事。顧修齊曾與羅祈衡形影不離,在學校裡呂洺也連帶著與他有不少交情,那時候還滿口答應著要幫忙去看看羅祈衡究竟是怎麼回事。後來誰也沒有再提起這件事情,一晃就是這麼多年過去,不想竟在今日來了個大團圓。
這一群人聚起來了,原本是隨便提起一句話就能扯到天黑的。無奈顧修齊的嗓子已經啞了,酒意未褪,晚上的戲還不知要不要聯絡替演。顧薇急成那樣,呂洺也責無旁貸地開始幫她四處打電話,只顧修齊看上去萬分的無辜,面對路程和南方只是一味沉默。
“有什麼說什麼,別給我在這兒裝死。”
南方打了一圈電話才找到南洲,大致解釋了一下也就顧不得她了,很快也過來催著顧修齊開口說話。
“我……昨晚看到祈衡了。”
路程把水杯重重地一放:“你發什麼神經,羅祈衡正好好地待在上海,你當你見了鬼了?!”
“你怎麼知道他不會來看我。或許,他真的是特地來看我演戲呢。”
這下南方也聽不下去了:“所以你才傻乎乎跑去找呂洺是吧,我猜,他說最近幾年都沒有羅祈衡的訊息,對不對?”
顧修齊懶得點頭,又開始默不作聲了。
“這都幾年過去了,啊?你……”南方想起自己受了刺激的可憐妹妹,一時火氣又往上躥了躥:“你還好意思說路程缺心眼?我看你才最沒腦子。”
“他確實沒腦子,大概臉都不要了。”路程嘆了口氣,仰起頭舒展了一下頸椎:“看著吧,兩天之內必定滿城風雨。顧修齊,我連新聞標題都替你想好了,‘顧修齊酒吧尋歡,攜呂洺夜宿私宅’……”
顧修齊整張臉都皺了起來,看上去快要哭了。
第四章
布朗的十二月活活能凍死人,各門課的大作業又紛至沓來,一夜接一夜的不眠與寒冷很快讓路程消瘦了下去。考試周前的最後一份作業終於做完,次日上午九點就有一場答辯形式的期末考,路程在參考書目列表那一頁最後一次按下Ctrl+V,這整整一週的辛苦就徹底畫上了句號。
這電腦前頭是再也坐不下去了,路程轉過頭瞧一瞧窗外,竟覺得沉沉夜色裡也晃著螢幕的白亮熒光,心頭幾乎泛起一陣帶著暈眩的噁心來。公寓裡的取暖裝置始終時好時壞,南方前些日子買了臺小小的電暖器來,二手的,開一會兒就要歇一會兒,生怕它罷工報廢。
那東西放在起居室裡,他和南方都是冷得實在受不了才去用一用,大多時間都分別在屋子裡死撐著。方才忙著給大作業收尾,所有的心神一分不留全在裡頭,這會兒就像從鬧市到了山谷,一下子萬籟俱寂,那入骨的寒氣也就跟著明晰起來。
起居室裡竟然有人,路程的腳步稍微頓了一下,那人影立刻於燭影中抬起頭來:“寫完了?”
“嗯。”路程伸手籠在小小的燭光上,過了好一會兒才感覺到微弱的熱意:“累死了,但又不能睡。”
熬過夜的人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