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謝九無語地跑去拿碗筷,“你都做好了幹嘛不先吃。”
“等你。”酒徒微微笑著,摸索著坐在灶房裡的小桌旁,“要麼就在這兒吃吧,別費勁端到屋裡去了。你忙一天也怪累的。”
“嗯。”謝九利索地盛了兩碗粥,端出饅頭,還切了一碟鹹菜、一碟醃肉,擺在酒徒手邊。然後虛握著酒徒拿著筷子的手,挨個點了一遍,“饅頭、鹹菜、醃肉,知道了?”
“知道……誒?還有醃肉?”酒徒戳著醃肉盤子詫異道,“今兒咋了,這麼奢靡!”
“你當將軍的時候什麼奢靡的沒吃過。”謝九淡淡地說道,“這些年,嶽將軍沒在心裡怪罪我慢待吧?”
酒徒嘴裡的粥差點兒嗆到氣管去,咳了好久,扭曲著臉道:“謝大善人,你、你是謝大善人吧?不是什麼聲音一樣的人易容的吧?”
“……快點吃吧。最後一頓了,”謝大善人溫柔一笑,陰森森地說道,“吃完明天我送你上路。”
“噗!”酒徒一口噴了出來,手指顫抖地指著謝九道,“你、你怎能如此對我!你我無怨無仇,我還給你交了五年租子,給你使喚了五年、給你打了五年水、燒了五年柴,你、你怎恁地心狠手辣!”
“別犯傻了,我是說明天送你回關裡。”謝九微笑著說道,笑容有些勉強,幸好酒徒看不到。
“是你傻吧!我今兒早上不是告訴你我被流放了嗎?”酒徒聳聳肩,往嘴裡塞了塊饅頭。
“你是叫嶽暉沒錯吧?五年前秦涼大戰時陽關的守將?”謝九也拿了個饅頭狼吞虎嚥地啃著,含含混混地說道,“你知不知道你們大秦的新任皇帝半年前就登基了,平反了不少靈帝時的冤假錯案。你的罪名早被撤了,詔你回去官復原職呢。”
“什麼……”酒徒嘴裡的半拉饅頭掉到了粥裡。
“就是您又飛黃騰達,不用呆在我這破廟裡了。”謝九重重地磕了下粥碗,不帶半點情緒地說道,“嶽暉這個名字我在楚國就有耳聞,來邊城以後更是不知道聽過多少次。我兩個月前進城的時候看見過赦免你的皇榜告示,有些印象。你不必謝我告訴你。七里雖然偏僻閉塞,但是若你今天不告訴我、我想不起來赦免這茬,想必過段時間朝廷也會派人來找你。我早上沒說是不確定,因此去關內確認過才回來告訴你。”
“……你今天特意去了關裡?”
“……也不算特意,昨天有藥材落下忘了帶走。”謝九說著忽然下了桌,從揹包裡翻出兩個皮囊,一個給自己,一個塞給酒徒。
“這什麼?”
“酒啊,陽關城馮家鋪的。”謝九拔下酒塞,自己飲了一大口,“我今日陪你喝個痛快。算是給你踐行。”
酒徒寶貝地摸摸酒囊,不捨道:“這酒我不喝,還你。”
“為甚?”謝九劍眉一皺,頗有些不滿,“大將軍看不起這酒麼?”
“怎會,以前我與我同袍們最愛的就是馮家鋪的酒了。這是陽關最好的酒。輪到我與那傢伙巡夜的時候,常常回去那兒打上幾斤,抱到城樓上一邊熬著一邊喝。又暖又辣,特香,特霸道。”
“哦,那傢伙就是背叛我的人,我暗暗喜歡的那個白眼狼。他是我同袍。噁心麼?我竟然喜歡上了男人。我騙你他是個娘們是怕你鄙夷我。”
酒徒眨了眨眼睛,把酒囊貼在唇上吻了又吻,道:“好想喝呀,不過算了,我更不想走呢。”
“……你真噁心!兩個大老爺們兒斷袖就斷唄,還暗暗喜歡……你,為甚不想走?”謝九又喝了好幾口烈酒,臉色開始泛紅,大抵是容易上臉的那種體質。
“你不是要找孫景幫我治病嗎?”酒徒理所當然道,“回了長安也找不到比醫聖更厲害的大夫了。”
“……我是要找他給我未婚妻子看病,你只是順帶的。”謝九強調道,“而且我到現在都沒有他的線索。”
“那我也不走。”酒徒強詞奪理道,“我離開長安的時候還只是半瞎,現在上面說給我官復原職是不知道我已經瞎成兩眼一抹黑了。爺瞎著回去,多丟臉,拄著拐,水天樓的姑娘們都不稀得看爺了。官職?哼哼,肯定也會丟了啊。哪有瞎眼將軍?”
謝九咬了咬牙,感覺牙齦都出血了,才道:“我一輩子都不一定能找到我師父,你難道要在邊城陪我等一輩子?”
“其實,我今天一天都在擔心,若是你哪一天找到你師父回去給你未婚妻子治病,我這老鰥夫就得一個人生活了。”酒徒笑嘻嘻地說道,“你看,我原本就打算在這兒生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