濰蒙山,真真是佔了一方好水好山好風光。
一到年關的時候,府裡四處都拉了紅綢掛起了燈籠,徹夜不息處處燈火通明,連回廊隔幾處便燃著火盆,後花園裡更是擺滿了開得正眼的各式花卉,滿目繁花倒是一點也覺不出冬日的寒冷來。
不過要說義王府內最好的景色,卻不是義王府的後花園,而是義王府中間引渠挖的一方荷塘,夏日的時候這裡荷葉田田,不過此刻卻是冬日,自然是看不見荷葉荷花的,不過水麵之上一盞一盞都是各式的荷花燈,夜晚更是平添了一份暖意,夜幕之下一眼望去比起夏日滿塘的荷花更為驚豔。
荷塘之中一條曲徑廊橋蜿蜒中通向荷塘中間的一座小樓,這樓名為棲蝶樓,建樓的杉木用香藥浸過暗香常年不散,每年盛夏荷花盛開之時,蝴蝶被花香引來便會棲在這樓上休息,那便是另一番難言的美景了。
棲蝶樓本有兩層,下一層分了外廳,花廳和書房三間,冬日裡用的是阮竹的細簾隔開了,各間裡都點了火盆燃的是香木,處處的透著暖氣。
上一層是一間寬大的臥房,也分了裡臥和外廳兩件,用的是珠簾和繡金的紗簾隔開,隱隱倒是可以望見裡臥的雕花大床和一旁的傢俱。
單單是看著那窗欞上的雕花和鎏金的裝飾,便能察覺這屋裡處處透著奢華之氣非平凡之地。都說金屋藏嬌,雖說這棲蝶樓比起那金屋也不見得遜色,只是樓裡面藏著的卻不是嬌俏美人,而是個腦袋包成一個白團子的瘦小子。
“公子,時辰到了,請早些起來洗漱吧。”被派來侍候的貼身丫鬟小步悄然進了屋,站在床邊輕聲喊了。
只可惜誰在床上的那位毫不領情繼續睡得昏天暗地,貼身丫鬟也是無奈,只得拉開了床帷伸手輕拍了床上裹成一團的某位,繼續柔聲叫喚:“公子,公子,王爺要來了!”
“啊!!!”來遲本睡得迷迷糊糊,猛地聽到王爺兩個字心裡一沉,大叫了一聲掀開被子慌亂地等著丫鬟:“你說誰要來?!”
“王爺啊,剛讓人傳了話來,今日是換藥的日子,等下王爺便和大夫一起過來了,公子還是早些起來洗漱一下吧。”
腦袋這個樣子就露了眼睛鼻孔和嘴巴出來,洗什麼洗啊!
來遲不爽地恨恨地撇了一下嘴,擺出一個氣憤的表情,只可惜因為整個腦袋都被紗布包住了,所以這個表情也只有他一個人知道了。
當日自己以為會那麼倒黴地死了,不料一醒來卻發現自己被關在了這義王府的棲蝶樓裡,不僅沒有受虐待更是天天有婢女來服侍自己。
好吃好喝其實來遲也不介意,但是卻不知從哪裡弄了個大夫來給自己看臉,在自己臉上糊了一大堆噁心的東西之後便包了個嚴嚴實實,然後恐嚇自己要是敢拆下來就把自己整個人都包起來,害的自己現在腦袋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大包子。
不過不爽歸不爽,比起被杖斃畢竟是好了很多,所以雖然搞不清楚義王的企圖,還是決定以不變應萬變,先乖乖聽話再說。
等阜盍帶著大夫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頂著一個包子頭的來遲坐在桌邊正啃著一個大包子。
瞟了一眼桌上的飯食,阜盍扭頭看著一旁的丫鬟冷聲問:“這是早膳還是午膳?”
“回王爺,是早膳。”
“現在什麼時辰了?”
“巳時。”
“府裡的規矩,辰時早膳,遲者不得食。莫非,還要本王來重新教你?”
一抬頭,看到阜盍面無表情的一張冷麵,丫鬟嚇得腿都軟了啪嗒跪地上,淚珠頓時刷刷地就掉下來哭著解釋:“王爺恕罪,奴婢辰時叫過公子數次,只是公子不肯起床,奴婢也是無奈才……。”
“哼,你這是把錯推到公子身上了?”
“奴婢不敢!奴婢知錯了!是奴婢辦事不利,求王爺手下留情,下次奴婢一定不會犯錯的,求王爺繞了奴婢這次吧!”
“下一次?”阜盍冷笑一下,突然轉頭看著來遲挑眉問:“你說,我該不該給她這個機會呢?”
來遲自然不會傻到不明白王爺的意思,這事面上是在說這個丫鬟辦事不利,實質上是在說自己睡過時辰,違了這府裡的規矩。
瞥一眼那丫鬟趴地上哆嗦嗦地也可憐,便低著頭恭敬地回話:“王爺向來宅心仁厚,這種小事,王爺自有決斷,來遲豈敢妄言。”
其實這句話的確是違心,你可以說義王英明神武一騎當千矯勇善戰等等等等,就是和宅心仁厚扯不上半點關係。
見來遲那咬牙切齒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