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放下,那定是假的。可是自己已經在努力了,只可惜眼前的這個人,最是多疑又小心眼,容不得一點的遲疑,所以無須解釋,只能等待。
兩人又說了片刻,來遲想起之前的賭約,便提醒道:“此次賭約是我勝了,王爺可莫要忘了,欠我一事。”
“自是不會忘的。”阜盍看來遲一副較真的樣子,眼下正是表忠心的好機會,盯著來遲的眼睛認真道:“你說吧,我若能做到,一定做到,我若做不到,窮盡一生,也會努力做到。”
“難得得到王爺如此許諾,來遲可不能輕易就用掉,眼下也想不到,便先欠著吧。”
“那好,他日你想到了便告訴我。”阜盍想了想,拿過自己的配件,取下那掛著一塊羊脂白玉的劍穗,交到來遲手上:“便拿這個做信物吧,只要你拿著這玉佩來,不論何時,這諾言都有效。”
“希望他日,王爺不會忘記今日所言,請放心,來遲不是那種得寸進尺的人,提出的要求一定是在王爺的能力之內。”來遲想想,接過了劍穗,阜盍雖然不算什麼好人,但是最是大男子主義,這樣的人只要承諾一旦說出來,便一定是會做到的。
“便是提出過分的也沒關係,以我的能力,便是你想要這天下,也不是難事。”
“王爺說笑了,我要這天下做什麼呢?”來遲冷笑:“人活一世,一日不過三餐,安睡不過一床,來遲不比王爺,胸無大志,只願一生逍遙,隨遇而安,寧肯曳尾於泥,不願做那籠中囚鳥。”
阜盍也不惱,反而笑得更柔和了:“我最喜歡的,便是你這點了,明明看起來處於弱勢,卻總覺得怎麼抓也會被你溜掉似得。我戎馬一生,什麼時候都習慣握於鼓掌之中,偏偏出了你這個變數,讓我欲罷不能。”
“得不到的便格外想要,人之常情。”來遲翻了個白眼,瞟了一眼阜盍道。
“不。”阜盍搖頭,伸手捧著來遲的臉,強迫他和自己的眼睛對視道:“來遲,你給我聽清楚了,我可不像你這般膽小,因為害怕會失望,總是以最壞的假設來處事。我對你是一時興起,還是情根深種,我還是分得清楚的!”
“情根深種……。”來遲低聲重複一句,然後閉嘴,面無表情扭開了臉。
從知道阜盍對自己的心意之後,來遲也並未深思,只當時他一時新鮮,或者是又有什麼企圖。此刻聽他這麼直白得如此說,不免開始思索,難不成這人對自己是真心的?
不過轉念一想,又暗自冷笑,最是無情帝王家,連自己的親生孃親也能為了保住位置丟棄自己,何況這個離那皇位一步之遙的人呢?而且,雖然不知道當初阜盍與皇帝之間是何恩怨,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阜盍心裡是藏著怨恨的,這怨恨被日積月累藏了這麼多年,總不會無故就消失掉。
這是眼前阜盍像是熱衷於和自己玩這個所謂的感情遊戲,若是忤逆,只會讓他更加得寸進尺,不若由著他去了,總是會膩味的,到時候彼此各歸各路,老死不相往來便是了。
兩人最後無言而散,三日之後,結盟定下,大戰及至。
其實這一場戰役,還未打響,結局便已經定下了。
最終的結局幾乎是戲劇性的,大戰之日,四族裡面一半軍隊臨陣倒戈,而困獸之鬥便更是慘烈。
來遲與阜盍共騎一匹黑馬,於萬軍之中,盎然殺向城門,阜盍一手護住來遲,一手提劍,那一刻金戈鐵馬靜無聲,滿目皆是北風寒。阜盍的劍名為“一騎”,取自那一句一騎當千,千軍萬馬,勢不可擋。
這是來遲第一次見到這個男人在沙場之上,鮮紅的大氅,飛濺的鮮血,北關陰霾的天空,彷彿也被染成紅色。
揮劍砍掉對面馬上的敵兵,那人倒下之時,飛濺的鮮血讓來遲想起那濰城的煙火,觸目驚心的詭異。阜盍低下頭,輕輕擦了擦濺到來遲臉上的血,輕聲問:“怕嗎?”
“怕。”來遲點了點頭,卻又笑著往阜盍懷裡靠了靠,輕聲道:“不過,不擔心。”
“嗯。”阜盍拉了拉大氅,將來遲往懷裡摟緊一些,低聲道:“很快就好了。”
沙場之中,廝殺喊叫的聲音,偏偏來遲卻將阜盍的話聽得清清楚楚,很久很久之後,這個男人的懷抱的溫度,沙場之中那血一般的天空,還有那低沉的讓心安定的聲音,都成為來遲珍貴的回憶了。
☆、歸去
結盟一旦分裂,便無甚可懼,而那戎扈族的族長,不是被平國的將士俘虜,而是被來遲與阜盍給捆了送到了城下,用一個吊籃給拉了上去。
軍中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