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落幾顆眼淚,第二天早上,又繼續對那些想要窺探他紅眼睛由來的妖怪們跳腳。
日子就這樣平靜地過去,轉眼間就到了又一年冰雪消融,大地回春的時節。
當有一天早上,花籬走出洞府,抬起頭看到雲間一行候鳥飛過,這才想起來——又到了鶴群要來元明山落腳的時候了。
他站在原地,怔怔地不知道想著什麼,出去鬼混了一夜才要回府的赤蛇看見他,心下了然,嘴上卻嘲笑道:“怎麼啦?發情了看見人家成雙入對的羨慕啦?”
花籬臉一紅,氣鼓鼓道:“羨慕誰?羨慕你每天都能換著玩兒?”
一旁趕早巡山回來的晴晝不巧聽到這話,給鬧了個大紅臉。
赤蛇咳嗽兩聲:“你說說,你個狐狸精幾百年了還是個雛兒,丟臉不丟臉!那臭鳥妖有什麼好的也值得你牽腸掛肚幾十年……”
“大王,你以前還叫人家小美人呢……”晴晝小聲說。
赤蛇怒目而視:“胡說八道!本大王什麼時候這麼沒品味了?”
晴晝被他淫威所迫,不敢再說話了。
不管是鶴影,還是“幾百年了還是個雛兒”,花籬都不想再繼續同赤蛇討論,立馬胡亂找了個理由逃走。
但始終落下了心事。
如果再見到鶴影,該怎麼辦呢?
時間匆匆,根本等不及花籬想出面對鶴影的辦法,鶴群就已經如期而至。
那一天花籬本來站在元明山頂指揮著小妖們重修山頂平臺,一回頭,遠遠地就看見一片白雲一樣的鶴群朝這邊飛來。
他連多看一眼都來不及,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地,轉身就跑了。
然後一整天都躲在自己的屋子裡不敢出來——雖然明明知道鶴影肯定又和以前一樣,只會坐在崖邊吹風,並不會像別的鶴妖一樣跑來跑去。
可是他到底在怕什麼呢?
花籬縮在被窩裡,這樣問自己。
要追求鶴影肯定是不行的了,而鶴影討厭他,羞辱他,他也不可能報復回去,明明應該從此就沒有什麼交集了,他為什麼還要這樣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赤蛇教訓他要拿得起放得下,不然就不是個男妖怪。
花籬摸著自己的心口,他當然是個男妖怪——所以,何必再這樣作繭自縛?
要放下要放下要放下……他一定要拋棄這種傷身又傷神的狀態,像一個真正的狐狸精一樣活著!
花籬翻了個身。
夜大概已經深了,因為門外隱隱約約地傳來了一些奇怪的聲音。
花籬捂住臉,妖怪們都不太懂得矜持,做那種事的時候總是叫得很大聲,反正這個時節大家都一樣,誰也沒臉笑話誰。
花籬不想去聽那聲音,可是它卻偏偏如有實質一般地縈繞在他耳畔,讓他怎麼也沒有辦法忽略掉。
過了好一會兒,那聲音漸漸地歇了,他卻滿臉通紅,渾身發燙,悄悄地把手伸進了褲子裡面……
等到他終於揉著痠痛的手腕,淒涼地收拾好了準備埋頭睡覺的時候,想著自己一次不如一次的那什麼質量,心裡便憤憤地決定,明天就下山,找個凡人採補去!
十四
當年的花籬做事風風火火,說幹就幹,所以次日一大早,他就招來晴晝,如此這般地交代好了山上的事情,甩掉黏上來的玄明,獨自下山獵豔去了。
元明山地處群山之中,遠離人煙,所以格外適合妖怪們生活,但是也正因為如此,山裡的妖怪們許多都沒怎麼出過遠門見過世面,一個個的都是土包子。
花籬很多年前去過幾百里外一座小城,沿著舊時的記憶,很快就到達了目的地。
這麼多年過去,記憶裡的小城似乎變得更大更繁華了,小街上人來人往,叫賣聲不絕於耳,花籬找了個小酒鋪點上幾個菜,坐在大廳裡仔細聽別桌的人說話。
聽了一頓飯的時間,花籬就知道了城裡有戶晏姓大家,小公子剛剛考了舉人從外頭回來,聽那些食客描述,那小公子倒像是個清秀俊朗的小美人兒。
花籬摸著下巴,決定就要他了。
當夜,花籬悄無聲息地潛入了那戶姓晏的人家,他雖是頭一回做這樣的事,可是狐狸精天生就會幹這等勾當,故此他雖沒有經驗,一路翻牆越院,偷聽打探,卻也都做得十分地順手。
等到他終於進了那晏小公子的屋子,不動聲色地關上窗戶,看到他拿著一本書,一身白衣坐在燈下的清俊模樣,眼前似乎晃過了某個熟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