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已經看見那顆鮮紅似血的珠子散發出的誘人光芒。
有一瞬間,他幾乎想要下令手下道士們停手——這樣一顆修為近千年的蛇妖內丹,若能生剖,就能讓他修為增長整整一倍!
可惜這蛇妖實在太難對付,僅憑他眼下的能力,根本不敢冒這樣大的風險。
可惜呀!可惜!
這樣好的一顆內丹,就要這麼隨這蛇妖去死,實在可惜!
他見那蛇妖全力催動內丹,必定是要放大招,立刻警醒,揮了揮手,與眾弟子變換陣法,也催動全力,決意要給那蛇妖最後一擊。
兩道極強盛的靈力幾乎是在同一時間迸發而出,飛快地撞擊到一起,震出的動靜讓整座山都為之一顫!
就在兩道靈力互相穿擊而過,分別襲向對峙雙方時,一道白光突然籠罩住力竭倒地的赤蛇,為他擋下了那一下重擊。
而另一方,雖然白鬚道人及時釋放了結界,卻終究擋不下全部的撞擊,一群道士各個臟器受損,口吐鮮血。
赤蛇以全部修為施放的術法,其威力之強盛,顯然也是白鬚道人所始料未及的。
失去了靈力衝撞,狂風頓時停歇,附近的森林泥石四散,殘枝遍地,一片狼藉。
白光散開,渾身血淋淋的花籬一臉木然地站在赤蛇前面,兩眼死氣沉沉地看著對面的道士們,彷彿一個手持血紅尖刀的殺人妖魔。
白鬚道人見己方已然受挫,而對方又半路殺出來一個似乎更加厲害的妖怪,心中便萌生了退意,道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這些妖怪們就住在這裡,他們來日方長,實在沒必要同他們死磕,不如及時收手。
“把之前的狼妖交出來。”
正當白鬚道人暗自盤算的時候,一個雖低沉,卻清晰可聞的聲音突然響起。
花籬腦中一片茫然。
誰,誰在說話?
白鬚道人卻驚恐地看著明明沒有開口的花籬——莫非他們在此處還潛伏著幫手?!
“呵呵,一場誤會,一場誤會!”他立刻變了臉色,陪笑道,“先前貧道以為那狼妖傷了貧道徒兒,故此上山來討個說法,不想卻同這蛇妖起了衝突……”
“把那狼妖交出來。”
那聲音再一次響起,打斷了他。
白鬚道人心裡直呼晦氣,這一番進山,怕是得賠了夫人又折兵!
手下的道士將一隻昏迷不醒的黑色小狼拎出來,磕磕絆絆地送到前面去。
“如此這般,施主可否諒解則個,放了貧道與眾徒兒離去?”白鬚道人笑道。
怎麼可以就這樣放他們走?!花籬心中不忿地大喊,不能就這麼算了!不準走!
可是那聲音的主人卻彷彿聽不到他的吶喊一般,沉吟片刻,才終於說了一個字。
“滾!”
二十三
赤蛇的最後一擊,催動了內丹全部的力量,他的內丹雖未完全破裂,可是隨著靈力漸漸流散,身體也慢慢地化為了原形。
晴晝醒過來的時候,就只看到一條碗口粗細赤紅大蛇躺在他身邊,昏迷不醒。
“大,大王?”
他立刻紅了眼睛,奮力撲過去,把大蛇抱在懷裡。
“大王?大王?大王你醒醒呀……大王你不要不理我,我再也不,再也不……嗚嗚嗚……”
“大王,嗚嗚嗚大王……”
不遠的地方,花籬渾身脫力地平躺在一片狼藉中,對著空氣喃喃道:“你,你是誰……為什麼會在我的身體裡……”
“……”
“你為什麼不說話?”
“……”
“為什麼要救我們……”
“……”
“為什麼放他們走……”
“我並無實體,雖能以靈力釋放結界,卻不能助你擊退他們。”
那聲音終於回應了他的提問。
花籬虛弱地笑了笑,又皺起眉:“你的聲音,好耳熟啊……好像,好像……”
像誰呢?
他突然記不起來了。
“他們此番受挫,必將籌謀他日捲土重來,你得儘快調集眾妖,一舉將他們擊潰,徹底斷絕後患。”
花籬眼睛一睜一閉,眼看就要睡過去。
“嗯,我知道……我已經,遣妖去……北疆……請鶴族……幫……幫……”
他的話沒有說完,就徹底失去了意識,呼吸輕淺均勻,大約是失血過多,臉色白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