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魄把衣服抱在了懷中,扯了扯,卻沒有再開口說話了,現在是他說不做就不做的嗎,明顯自己再敢嘴硬,對面的兩個都不是什麼善茬,肯定要給自己苦頭吃,那又何必呢。
看白魄只在問了一句後,就又低下了頭,一副老實樣,兩個人總算放心了,瘦個子又嘿嘿笑了兩聲,勸慰道:“你看,你在街上乞討,也未必能吃飽肚子,去了軍營,好歹能有口飯吃,是不是這個理。”
是這個理,那你他媽的去啊,白魄在心裡狠狠的唾棄了一句,但當他抬起頭時,臉上的表情卻顯得萬分迷茫,黑漆漆的眼珠子裡閃爍著不安,“是嗎。”
看被自己誆騙來的少年露出小鹿般的眼神,那個瘦個子唯一僅存的良心總算冒了下頭,再聯想到這少年以後的命運,眼神裡不可察的流露出了絲愧疚,若他面對是一般少年,或許也就這麼過去了,可他對面的不是普通人,是白魄,他一眨眼間流露的感情,卻被白魄真真切切的捕捉到了。
沒有什麼好事的預感似乎更強烈了點,白魄又裝作不安的搓了下手,“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找我呢。”
“你也知道吧,前段時間,元春節的時候,陵城廟會發生了動亂,死了不少人,聖上大怒,斥責陵城主官,何以讓幾百號殺手混入人群,再後來一道聖旨下來,砍殺也好,流放也好,陵城的大小官員可死了一半。”小個子說的似乎心有餘悸。
白魄默然的點了下頭,這巡捕團練可是一城的治安官,上面追查下來,還能有好結果嗎,不出他所料,小個子繼續說了下去,“這陵城的巡捕團練更是遭了殃,自己當晚就被砍了,全家流放,他有兩個兒子,分別被流放到了南北邊,他小兒子也是個命薄的,這不,我們還沒把人交到下批押送的人手上,就一命嗚呼了,我們也不好交代啊。”
看小個子那一臉為難愧疚的樣子,白魄在內心輕哼了一聲,就差冷笑出聲了,別看小個子說的一臉同情,但白魄還是能從他躲閃的眼神中看出些什麼,這個倒黴的巡捕團練的兒子要說死的和這兩個人沒有關係,白魄是不信的。
恐怕是路上就被這兩個人百般虐待,人家又是官宦人家的孩子,本身家庭就經歷了鉅變,又被這兩人粗皮粗手的對待,不死才怪,而這兩人弄死了人卻又怕擔責任,所以才急慌慌的找人替代,說起來,一切都是天意。
當初陵城的那場動亂本身就是針對著自己來的,亦或者說,是針對著被汪碩保護下的自己來的,但不管怎麼說,這家人的悲劇自己也算是個引線,報應來的真快啊,白魄只嘆了口氣,便認命般道:“是要發配到哪去?”
看少年沒有想象中的哭喊後悔,並且態度相當配合,兩人總算喘了口重氣,雖然他們不怕白魄不去,有的是手段對付少年,但畢竟,自己答應配合可比被自己兩人逼出來的好。
白魄知道大周朝廷歷來有把犯人發配到遙遠邊界的習俗,那些邊界城市生活條件差,治安又不太好,而且,還時常跟鄰國打戰,到了那的犯人不但要去耕田生產,而且還要時常參於一些防衛的修建,要真打起來了,他們也往往是第一批被召起來送上前線的人肉沙袋。
但白魄心中其實一直存在著一個期盼,那就是自己被髮配到靠近北疆的邊界城市,可惜對方的開口馬上擊破了他的幻想,“算你小子好運,這次你是要被髮送到沐將軍的軍營裡。”
被人擊破了心中的幻想,白魄不覺的這有什麼好運的,尤其是當他看到小個子那一臉你小子好運了的表情,就恨的咬牙,真想把對方的眼珠子掏出來狠狠的擠爆啊,不過他也只一瞬間便沉澱了眼底的狠戾,忐忑不安道:“是奉化的沐子白沐將軍嗎。”
待得到對方的回應,白魄又無聲的嘆息了下,他和這個什麼沐子白沐將軍好像還挺有緣分,不過,稍一轉腦子,就又想起了那天晚上無聲的廝殺,帶著白麵具的一方,還有,這個什麼將軍私自運送的物品。
……
……
……
冬日的天黑的早,不過是下午酉時(下午五六點)血紅色的太陽便漸漸落了下去,樹林間的各種動物也漸漸的安靜了下來,不時還有幾隻晚歸的鳥快速消失在樹尖,就在這個時候,林子的深處卻突然發出了轟隆隆的馬蹄聲。
幾支馬隊快速的出現在了視線裡,在靠近林子邊沿後,又放緩了速度,當中的一個人看了看四周的空闊環境,又打了下馬鞭,轉頭回去了,不過片刻,從林子裡出現了不少騎著馬慢步走的人。
這些人都是統一的裝扮,全黑色的衣袍間纏著根紅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