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魄心中有些酸悶,雙腳踩在軟綿綿的地毯上也不見讓他心情好起來,他想離開這裡,又覺的憑什麼他要這麼介意。他左右走著儘量讓自己冷靜下來,又想到自己現在的臉色必定不好看,若讓汪碩直接看到又很是丟臉,所以他往書櫃後排走去,最後走到第二排書櫃轉角處還是氣恨的一拳捶向了書櫃。
他不斷深呼吸平復胸膛的起伏,等氣稍順才去注意剛才被他打落下來的畫卷。
那畫卷本塞在書櫃角落處,現在被他震落下來,裝著畫卷的盒子蓋子掉落,露出畫卷一角,白魄彎腰撿起畫卷,本想放回書櫃,卻在看到畫卷那角時,鬼使神差的從盒中抽出了畫卷。
他拎著畫卷上的玉環扣,慢慢往下展開了畫卷。
略顯黃色的紙張上畫著個白衣少年。
有書櫃遮擋,燭火的光芒不足以使他徹底看清晰畫卷上的少年,白魄拿著畫卷轉出角落,走到汪碩的書桌前,把畫卷攤到了書桌上。
彎腰細看之下,卻漸漸皺起了眉。
畫卷上畫的是個白衣少年,單薄的身子立在一片黃沙枯地上,眼神悲傷,眉目愁苦,微抬的左手上鎖著根粗壯鐵鏈直垂掛到地面,畫裡撲面而來的蕭索味道中還夾著絲孤寂絕望,白魄皺起眉毛,這是誰?為什麼會出現在汪碩的御書房中?汪碩又是為什麼儲存著這幅畫?
畫中少年雖然看著單薄、落魄的的令人心悸,但再細看對方眉眼處的精細,無一不在宣示著屬於這張容顏主人的絕代風華。
而且,不知為何,白魄總覺的這個少年看著有些熟悉……
他暗自想的入神,又琢磨不出答案,便無自覺的拿起那裝畫卷的盒子輕敲自己腦袋,誰知這一敲從畫卷中又掉出張紙來,那紙被捲成個小細卷,也難怪他剛才沒發現。
他拾起紙張,又再次慢慢的一點點展開這被卷的極細的紙。
等紙被完全展開,白魄卻又是一愣,同樣的紙上也畫著個少年,和畫卷中的少年有所不同,紙中的少年正端坐著,穿一身淡藍色錦衣,手中拿著本正靜靜看著。
白魄眉毛蹙的更緊,相比起剛才畫卷上的那個少年,紙上的這個少年帶給他的熟悉感更深,在汪碩御書房中找到的這兩幅畫卷代表著什麼呢。
白魄撐在桌上的手無意識摩擦起紙上少年的眉眼,忽的身子一震,他想來了!紙上這個人是誰!他腦中忽然出現去年的那場大雪,臺階下那小心縮在汪碩身後的少年,叫什麼來著?
“唔。”白魄仔細想了想,又遲疑半天……“安款!!”他忽的叫出聲來,啪一聲打到紙上,沒錯,他想起來了!他只見過那少年兩面,之後宮變開演,少年便從皇子府中消失了,他當時還以為自己只是汪碩的幌子,而少年才是正主,沒少難過。
現在在這看到少年的畫像,代表什麼?白魄的眼又落到紙上右下角的字跡處。
【天北三十四年】
天北三十四年?六年多前?汪碩就盯上人家了?難道汪碩真的喜歡他?
白魄因為認出紙中人而稍有紓解的眉毛又再次蹙起,視線又移到攤在紙邊的黃色畫卷上,他目光左右看上幾遍,突然有些詫異和震驚,這兩張畫上的少年雖然神態看著不同,但容貌卻非常相似……
戴著鎖鏈的少年……白魄的思緒又開始飄蕩,半天房內燭火突然“啪“的一聲炸響,驚的他一震,但同時他也明白了他為何覺的畫卷上的少年熟悉,他見過。雖然不是一個動作,但他的確見過這個少年……在沐子白的床邊!
沐子白床邊掛著的那副圖畫,畫中的少年同樣戴著鎖鏈,卻是手握笛子,微微笑著的。
那笑容看著非常淡,還一度讓白魄以為是畫工強加上的。
他再低頭仔細檢查畫卷,果不其然在角落處同樣發現一行極小的字跡。
【天北三十三年】
一前一後的兩張畫卷,兩個相似的少年,白魄想著想著慢慢在椅子上坐下,連門口處緩緩走進來的男人也沒注意到。
對了!他明白了!!白魄本迷霧般的思維突然福靈心至,天北三十三年,沐子白在三十八年時曾和他說過四年多前遇到的那個少年,那時正是他和少年的初遇‘天北三十三年’。而這張畫卷應該是汪碩在沐子白軍營中安插的細作畫好傳回來的。
汪碩非常警惕沐子白,對他軍營中的每一處細節變化想必都要熟知在心。而沐子白迷戀上一個少年的事情他更會感興趣,只是白魄沒想到,天北三十三年時汪碩就已經這麼重視沐子白了。
安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