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就是因為他手上有足夠的資金,才不用去向朝堂中的一些派系低頭妥協,讓他們把根扎的更深,重新騎到他腦袋上來。
秦昭翼在起事時,就以各種理由斷了六軍差不多半年軍餉,就是算準軍心晃盪,他就算出兵也動員不了太多部隊,但他得到離世圖後,早便開始做準備,又豈能讓他如願。在他還是巫靈山莊莊主時,他的好皇兄就派他和沐子白談條件,想著日後沐子白忽得新野時,能分散他的注意力,順便牽制神式、策二軍。
畢竟,沐子白手上握有六十萬大軍,這是足以改變國勢的力量。
但他早步好了局,兵行險招,挪回這二軍,殺了秦昭翼個措手不及。
而那些強臣集團們打的什麼算盤,他心中一清二楚,那些人無非想著若秦昭翼贏,登上皇位,他們就可以繼續把持朝政,籠絡地方官員,甚至作為從龍之臣可更近一步,而他倒下後被自己凝為一體的龐大兵權則會出現真空,這部分真空一部分會分散開成為小軍權力量,而絕大部分將會被他們和新帝瓜分。
一直以來文臣都沒機會碰觸的兵權也會因為新帝初上位各方不穩的情況下被他們染指。
而秦昭翼因為仰仗著他們的力量,和要防備他的剩餘力量反撲,必定投鼠忌器,不敢對他們的行為干涉太多。
而如果,不幸勝利的是自己,那麼他這個對文官派系毫無染指的皇子,初登基各方都要仰仗他們,就必定要去籠絡他們。而他們完全可以老神在在的先給他個下馬威,甚至在他稍有不聽話的時候便給予敲打,久而久之下去,他要麼被磨去一身鋒芒淪落成他父皇那樣。要麼是不肯做妥協而讓他們覺的危險後,下死手,乘局勢不算穩定,推動沐子白或者其他力量,攪的整個天下難安。
好在,他們的下馬威沒有給成,這次他登基,並沒有讓跟隨他的人失望,一次性補齊了軍餉物資,先穩定了軍心,而後在席空諶為首的天策閣輔助下,政務的處置也沒犯什麼致命性錯誤,這讓一些懼於他底牌的勢力暫時安靜了下來。
而且,席空諶提出的三省五議一清司的官員架構,某種程度平衡中和了一些勢力,讓他覺的非常有趣!
他手頭實在有忙不完的事情,尤其是在接到急報,奉化軍有移動向關內的跡象時。
所以他哪怕知道白魄現在心思微妙,也分不出神去照顧他。
而且,這龍椅他連屁股都還沒坐熱,隨著後宮的充實,皇嗣問題便被提上門面。一些暗湧下的力量當真是半絲喘息機會都不肯給他。
這一切的一切,從進宮開始就沉默的白魄是不知曉的,他那天跟汪碩坐在馬車中兜兜轉轉半天后,總算到了龍臥殿,那是汪碩的寢宮,好在對方沒有直接帶他去他的臥寢,而是親自拉著他往殿後走,在穿過竹林後,赫然出現在他面前的是座人為堆砌起的小山,那小山上不知從哪引來的水正嘩嘩的流灑下,形成個小瀑布,他的目光儍傻跟著瀑布匯聚成的小溪流移動。
清澈的水中,有一尾尾小魚正在逆著水流歡快遊動,他目光遊移開,跟著水流望向這竹林後出現的小湖泊,這汪突然出現的水湖就仿若是仙人不小心遺落在這大內宮禁中的一顆水藍色珠子,端是美的靜謐清幽。
白魄實在沒想到,汪碩的寢宮內居然有這麼處地方。
湖泊中的水很平靜,看不出匯流出去的地方,可若說是死水,這瀑布雖小,但長久累積下,也不會不滿吧。更何況他在水裡見不到半絲髒汙,想必是活水。臨近傍晚,湖面朦朧著絲如紗細霧,有風吹動湖邊竹林,霧稍散,湖中心一座精緻的兩層小樓露出真型。
白魄望著那座純白色的兩層小樓,繼而又看向水面處通往小樓的浮木長廊皺起了眉,身後的人走上來,和他並肩而立,看似也在欣賞這份難得的靜謐,後又轉過腦袋看他,語氣悠然道:“不知你還看過場戲嗎?”
白魄扭頭,看身邊素衣遮身,卻露出龍袍衣領的大周皇帝,皺緊的眉並未鬆開,站在身側的男人伸出中指來點上他眉心處,狹長的眼帶著笑意,也帶著勢在必得,“金屋藏嬌!”
他震顫。
汪碩感受到,眼睛從他臉上移開,重新投注向遠處的小樓閣,那根溫熱的手指也收了回去,悠然道:“你就是我的嬌。”
白魄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覺的整顆心都變得溼漉漉的,有些迷離失神。
耳畔聽的汪碩低沉的聲音繼續道:“母后曾說過,愛情是倉惶而斑駁的災難,對於帝王來說,更是場最大的空歡喜,她讓我一生都不要去碰觸,然而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