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隔著簾子小聲道:“王上,華胥的使者已在外頭候著了。沒想到華胥的御史大人居然是當年那位……”
只聽裡頭傳來一聲“唔”便再沒有了聲音,侍衛長不由惴惴。侍衛長也算是女王身邊的老人,三年前蘇碧落化名蘇妄行助當時還是長公主的女王成功爭奪王位,他也功勞不小。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女王順利登了基,蘇碧落又功成身退,他也成了風暖的新貴,侍衛長一職順順當當做到了如今。此刻他又看到了至今令他記憶深刻的蘇碧落,想到當年女王也對他頗為欣賞,甚至……就多嘴了一句。沒想到女王無甚反應,令他不免心中打鼓,有些後悔一時口快。
本就伴君如伴虎,何況女人一向心思有如海底針般難撈,女王的心思,以後還是莫擅自揣測的安全。
半響之後,簾子裡伸出一隻白皙粉嫩的手,撩開了簾子。簾子後露出一張靜美的臉,約莫雙十年華,清潤的聲音道:“落轎。”
女子輕身一躍,就下了馬車。隨後有侍從官也小跑著過來伏下,馬車裡又露出一張女子的臉,也不過雙十年華,並不十分漂亮,卻有十二分的雍容大方。
蘇碧落舒目眺去,一眼就認出來,當年的長公主殿下,如今也已長成到足夠震懾全朝的程度了。
女王梁珩輕輕搭了侍女的手,踩在侍從官的背上,下了馬車。姿態嫻雅,行止間竟是絲毫挑不出錯漏,就連每步的邁幅,都像經過了精確的測量,多一分嫌粗魯,少一分則扭捏。
侍衛群讓出了一條道,蘇碧落翻身下馬,將韁繩交到藍珏書手裡,小聲說了一句:“黑靨交給別人區區不放心,你可得給區區看好了啊。”
藍珏書也翻身下了馬,幫他理了衣裝髮飾,妥當之後,抿唇瞪他一眼:“還不快去迎接女王,如此墨跡,讓人看笑話。”
蘇碧落曖昧地眨了眨眼,才轉身向女王車駕步去。
“三年不見,女王殿下風采愈發讓區區不敢直視。”待得女王下了馬車站定,蘇碧落也恰好來到了馬車近前,行了個使臣禮,蘇碧落笑著開口。
“三年不見,妄行也只有這顛倒眾生的臉和慣於甜言蜜語的口才依舊如初。”梁珩揮手讓他免禮,妙目打量著他。
“陛下謬讚。”蘇碧落神色不變:“不過,臣如今可不叫妄行。”
蘇碧落又一揖到底:“華胥國特使蘇碧落,參見女王陛下。”
梁珩壓下心頭的所有情緒,亦是再次抬手虛託道:“蘇大人免禮,路上有勞蘇大人費心。”
☆、暗殺
兩人再未過多交流什麼,車駕再次啟程。
女王這一路都十分順利,侍衛們不免也就鬆懈了一下神經。
侍衛長和蘇碧落並駕在最前方開路,神經卻不由得死死地繃緊。蘇碧落著鹿皮手套的手鬆松地挽著韁繩,由著馬前行。黑靨本就是十分靈性的馬,見到主人如此小心謹慎,踏出的步子也輕聲了許多,連響鼻也不常噴了。藍珏書落後兩人幾步,混在侍衛隊裡,但雙眼覆著的緞帶和不一樣的衣著,亦顯得十分顯眼。
一時之間,隊伍靜謐無聲,只有馬蹄達達的聲響。
官道越來越狹隘,兩側的山峰甚至可以互相瞭望,而隊伍即將要度過這段狹長山道,進入平坦大道,還有不到一時辰就到符離城下時,蘇碧落和侍衛長的神經都繃到了最緊。若真有刺客殺手,這裡即將是他們最後的機會。
在這之前,蘇碧落甚至讓手下反覆探查這區域了三遍,並且日夜守在這片山道上。但蘇碧落的心裡總有某種不祥的預感隱隱約約地讓人不舒坦。
突然,爆出“咻”的一聲尖銳脆響,從兩側山峰滾落下來一些不大不小的石塊,位置正是女王的車駕周邊。隨之而來的,是一陣密集的箭雨,當場就射死了好幾個來不及躲的侍衛。
女王的車駕由於是特別建造,這些箭雨倒是沒能穿透馬車射進裡面,只是叮鈴哐當打在了馬車外。但是滾落的石塊卻造成了不小的麻煩。
不知是不是來人有意的設計,這些石塊層層疊疊,完全阻擋住了馬車的路,馬能越過石塊,而車不能過。此刻箭矢如雨,若讓女王棄車顯然是更加冒險的做法。車伕只能讓馬停下,而一眾侍衛不得不冒著箭雨飛奔回車駕前後保護有人突襲。
侍衛長一見這架勢,心下已是做了一場惡戰的準備。抽出佩劍,揮舞著將射來的箭矢撥開,喊道:“護駕!快護駕”,自身也是掉轉馬頭向車駕狂奔而去。
蘇碧落勒住韁繩,拿出一隻造型古怪的翠綠色小竹哨放在口內吹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