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將藍珏書關入水牢,不見天日三年。
水牢裡的水沒過雙膝,引的是自天山融化而下的雪水,甚是寒冷徹骨。並且積水混合著犯人的血和汙物,甚是腐臭髒汙。
藍珏書雙手被鐵鏈吊高,發散下垂,遮住了也已汙濁不堪的縛眼緞帶。因他畢竟是身為聖子,就算是苗疆王藍成關他也得三思一二,並且還要避開苗眾。
而藍珏書的蠱術已是出神入化,所以就算是藍成的親兵也不敢如何作踐藍珏書。是以藍珏書未受嚴刑拷打,身上仍是完完整整的一身煙白衣服,但早已看不出本來的華貴清朗,只有深一塊淺一塊的汙跡斑斑。
水牢裡就算是酷夏也是難捱,更別提這嚴冬,直叫人冷進骨頭裡去。藍珏書閉目假寐,任由身上蠱蟲幫他緩解因浸水太久而起的不適。
“王上要見聖子大人,聖子大人請隨我們走一趟吧。”苗兵遠遠地站在水牢門口就不肯往裡走了,生怕藍珏書對他們使用什麼蠱術,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藍珏書微微撩開一點眼皮,懶懶道:“怎麼,是祭典到了麼,”略一神思,估算日子,覺出點不妥,便又道:“今年的祭典似乎早了點?”
來人聽他問,也不敢催,便遠遠地答:“難得大人在這也知道時間,祭典在盛夏時節,今年的祭典已是過了,而現下已經隆冬。是王上令吾等傳召大人前去問話。”
藍珏書冷笑道:“除了祭典,王上還有用得著我的地方麼?也罷,懶得難為你們,來把我的鐵鏈取了,我隨你們走一趟就是。”
苗疆雖算是教外之民,卻也十分崇敬神明,而蠱神則是苗疆崇敬的聖父。苗疆每百年出一個蠱術上天賦秉異的聖子。聖子後背天生會有蠱中之皇——天蠱的紋身圖案。傳言,聖子的出現,是苗疆的一個機遇——領導苗疆或興、或亡。
而藍珏書背後的紋身所繪,就是天蠱。
每年的夏日祭是苗疆恭祭苗疆聖父的大日子,所有苗域民眾都會以不同的形式慶祝。若是當朝擁有聖子,則需要聖子在祭典上與苗民共同禱祝。
所以藍珏書這三年來每年都會有那麼一天,被放出去沐浴焚香,然後帶去祭典晃盪一圈也算是應付一下群眾。
好讓他們知道他們的精神支柱聖子大人尚安。
☆、生而不認,親情已斷
藍珏書毫無抵抗地隨著來人穿過他熟悉的亭臺樓閣,洗漱沐浴,更衣綰髮,就算指甲也被好好地清理修剪。
一番打理後,除了身形略瘦長,容貌更成熟,藍珏書還是當年那個姿態美好如遠山遠水一般的藍珏書。
讓一年才清潔一次的人清理身體,時間自然是長久。而在這長久的時間內,藍珏書腦中也擬好了數種父王要急著召見自己的緣由。
再次恢復神清氣爽後,藍珏書摸了摸懷中無數因主人的身子難得變得清爽,所以心情也很愉悅歡快的蠱蟲幾下,就神態從容地隨侍從步向議事殿偏殿。
“罪臣叩見王上。”偏殿燃著苗域特有的雪域香松,除了太子藍隨風侍奉在苗疆王藍成王座之下,竟無外人在場。藍珏書看也沒看一眼藍隨風,屈下雙膝拜見藍成。
“起來吧。無外人在場,縱叫聲父王也無妨。”藍成假惺惺地溫聲道。
藍珏書心內冷笑,面上端是滴水不漏。因常年屈於水牢之中,即便再如何自己小心愛惜,也難免身體有所損傷。又時值嚴冬,從剛才洗漱一路折騰過來,藍珏書的雙膝已是有些痠痛。
不過他捱慣了痛楚,只當雙膝不存在一樣忍了過去。
藍珏書站起身,束手而立。臉下垂著,不知是不敢還是不願與藍成對視,口中溫潤而不失風骨道:“謝王上。罪臣未能如約取回金印與天書,罪臣不敢攀緣。”
藍成見小兒子冥頑不靈,絲毫不領自己難得的憐惜之情,便也出了慍火,哼了一聲,連臉上僅有的一些溫情都消失不見。
坐在下首的藍隨風見弟弟惹怒了父王,忙拱手打圓場道:“父王息怒,珏書關於水牢三年,心中難免鬱郁。望父王恕罪。”
這話他不說還好,一說兩人都沉下了臉。
藍成甩袖大怒道:“本王即便是關他一世,他也只能受著。如今也只關了他三年,他還敢給本王擺架子,給臉色?孝道倫常何在?!”
藍珏書雖想駁斥一句,從你生我而不認我起,孝道倫常便已經失去了應有的效力!
不過,藍珏書終究也只是低垂著臉,面無表情,偷偷握緊了袖中雙拳。
忍不住的時候,藍珏書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