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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部分

慕容沖走到近前的一棵梧桐邊,背身慢慢地靠了上去,垂下眼,卻只淡淡道:“無事。”

韓延見他不欲作答,只得嘆了嘆。然而見慕容衝一路上沉默寡言,卻終是按捺不住,再度問道:“那在城頭上,苻堅又……”

而這次他化為出口,便被慕容衝立刻打斷。

“什麼也沒說。”他仍是垂著眼,聲音很輕,“你退下罷。”

韓延見狀無法,只得對他道了句“那你好生歇息”,便轉身離去。

慕容衝平靜地著韓延上了馬離開,然而直到對方消失在視線中時,他卻忽然弓下…身子,用手掩住了嘴,劇烈地咳嗽起來。

殷紅的血順著他指縫不住地淌下,滴在血紅相間的衣衫角上,已然分辨不出,落入樹根周遭的泥土之上,也很快隱沒不見。

許久之後,他才徐徐平復了呼吸。身子順著樹幹一點一點地滑下去,末了靠坐下來,仰起頭,看著自己頭頂那枝葉交錯的梧桐樹,慢慢地輕笑了一聲。

然而知道他舉起手在眼前,看見了自己滿掌的血紅時,那種輕笑卻忽然轉變成幾近瘋狂大笑。

這種瘋狂的大笑不知持續了多久,然而卻是以內流滿面,蜷縮在樹根的姿態告終。

作者有話要說:我又把自己逼到日更的境地了,挖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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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三十六章 長安城破 。。。

自打上次攻城一日不下之後,慕容衝便瘋狂一般地派兵圍攻長安城。在接下來整整一月裡,幾乎未有一日的停息。

然而長安城內卻已是數月,未有降過一次雨了。苻堅困守在內,眼見著今夏城內顆粒無收,水井更是漸漸乾涸見底,可是派出城去求援的人馬卻一一石沉大海。

苻堅立在城頭,斜陽如碎金般灑落在關東的平蕪之地,分明應是絢爛,可看在眼中卻只顯荒涼。

原處的驪山上,仍是隱約地騰起幾點火光和煙霧。苻堅知道,這仍是燕軍大肆劫掠過的痕跡。在這久旱無雨的季節,自己快要一步步被逼向絕路,然而那流寇一般的燕軍,卻仍能在搶劫和掠奪中,自在無虞地生存下來。

這些日子,偶爾會有衝入城中冒死為自己送糧的百姓。據他們說,驪山之上,長安周遭,幾乎沒有一處不是被劫掠過的。有的村莊被燒殺殆盡,有的得以倖免,然而沒了糧,實則卻已與死無異。

而這些冒死送糧的百姓,乃是及早聽聞了燒殺的風聲,才免於此劫。然而實則,他們十人中,卻也只有一人能僥倖逃過慕容永的截殺,真正進入城內。

苻堅聞言,只是吩咐將他們好生安頓下來,並未多說什麼。然而實則,他心裡比任何人都清楚,比任何人都明白,自己許是撐不下去了。

即便自己撐得下去,這長安城裡的軍民,或許已然不能了。

念及此,苻堅默然無語地轉身走下了城頭,尋了一匹馬,在街道上慢慢地走著。街上的房屋殘破不看,南面那些焦黑的來不及修葺的屋簷,便是慕容衝曾經放下的那一把火,所留下的殘跡。

苻堅徐徐閉上了眼,極力地去回想這長安城曾經的模樣。那……應是二十年以前的事了罷。那時自己方坐上秦王的位置,正是血氣方剛,初生牛犢的年紀;那時自己坐擁關中之地,雖不無後來雄踞北方的鼎盛,卻無論如何也要好過此刻;那時王猛也還在左右,亦臣亦友地伴在自己身旁,輔佐著秦國的千秋大業……

他分明記得,這長安曾是歌舞昇平,百姓安樂的居所。可是如今,那十里的繁華,卻究竟去了何處?

足下的馬蹄漫無目的地走著,許是街上已無人煙的緣故,每一步落在青石板上的跫音都分外的清明。

然而片刻之後,他忽然聽到遠處隱隱添了幾分喧譁。睜開眼,便才發現屋內的百姓,竟是紛紛地走了出來。他們看著自己,在原處站定,然後忽然又齊齊朝自己這便奔來。

苻堅垂下眼,看著自己馬周圍圍繞著的一張張面黃肌瘦的臉,以及盯著自己那一雙雙凹陷進去的眼眸,心頭不由隱隱作痛。他深知,這些日子,城中的人諾能吃得上一頓飽飯,便可謂奢侈至極了。

可是這一切的堅持,有究竟是為了什麼?

而這時,他聽無數的聲音響起在自己周遭。

“陛下,請容我等出城!我等願入燕賊營中,替陛下做內應!”

“陛下,正是!若能一把火燒了他們的營地,縱是死,卻也值了!”

“陛下,燕賊殺我父兄,燒我村寨,不報此仇,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