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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苻堅聞言,幾乎是立刻站起了身子,說不清心底究竟是釋然還是憤然。然而及至召進禁衛軍的一名頭領,問道人在何處時,對方卻面露難色。

苻堅看著他皺眉,心下隱隱覺得有些不安,也無心再等他支吾下去,留下一句“帶孤去” 便起袍子便大步而出。禁衛頭領欲言又止,卻也只得匆匆跟上。

屋內剩了王猛一人。他站起身,扭頭朝窗外望了一眼,忽然低低地輕笑了一聲。然後亦是舉步,跟了上去。

*****

心下原本還隱隱擔憂慕容衝是在宮中受了傷或是出了什麼別的差池,才無法回去。然而及至到了彼處,苻堅才發現,自己心下的不安,竟顯得有如此可笑。

他此刻置身的,是一座廢棄宮室。而跪在自己面前的,是一雙男女,皆是衣衫殘破。那女子據宮人說,乃是宮女一名。而一旁的男子……

其餘的人都被阻在門外,房間裡唯有三人。苻堅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拳,想讓自己的聲音竟可能地平靜,“慕容衝,怎麼回事?”

然而還不及慕容衝作答,那宮女忽然連滾帶爬地拉住苻堅的衣襬,哭道:“陛下,是奴婢的錯,是奴婢的錯……陛下你殺了奴婢罷,不要怪衝哥……不要怪衝哥……”

“衝哥?”苻堅微微怔住,隨即盯著那宮女微微眯起眼,冷笑了一聲。又把目光轉向慕容衝,而後者有那麼一瞬抬起臉,卻又匆匆低頭。而彼時正值一陣電閃雷鳴,倏然而過的光亮中,苻堅看清了他衣衫破碎,而面色卻是潮紅。

這沾染著情…欲色彩的神情,還有誰能比自己更為熟悉?

苻堅突然掏出腰間的佩劍,一劍刺穿了那宮女的胸膛。抽…出劍之後,那宮女一聲不吭地倒在了地下,而一旁的慕容衝仍是跪在原地,巋然不動。

房間死一般的安靜,隱約地只能聽到慕容衝低低的略帶急促的呼吸。

苻堅轉過身,把帶血的劍尖指向他。片刻之後,沉聲道:“慕容衝,孤尋不見你,原以為你趁著雷雨之夜逃出宮了。後一轉念,卻終是不信,只道是你在宮中有了什麼差池無法脫身。”頓了頓,輕笑一聲,瞟了一眼旁邊的宮女,“誰知,興師動眾地在宮裡尋了你大半夜,你卻在這裡和人共享魚水之歡?你說,孤此舉是不是有些自多多情了?”

慕容衝仍是死死地垂著眼,不言不語,仿若未聞。

苻堅忽然用力,用劍尖挑起他的下顎,迫他直視自己。卻只見一行殷紅的血順著慕容衝的下顎緩緩流至頸項,卻也不知是那宮女的還是他自己的血。

苻堅的目光順著那滴血緩緩地向下移動,直至在脖頸處止住。順著劍尖,他可以感到對方的簌簌顫抖。而然當他重新上移目光時,卻分明慕容衝眼神渙散,面色依舊是情…欲未曾褪去的潮紅。

他忽然收了劍,用力甩在一邊。怒意讓他幾乎快要控制不住五指,而彼時架在慕容衝脖頸的劍尖只要一抖動,便足以要了他的性命。

為何不乾脆殺了他?這通…奸,這欺瞞背叛的罪名足夠他死千次萬次的了。苻堅垂眼看著地上的人,忽地一腳踹在他的胸口。

他恨不能衝上去將他碎屍萬段,以表達自己的憤怒之情。而他更恨的是,分明如此憤怒,卻根本下不了手殺他。所以這滿腔的憤怒,終是壓抑在自己胸中無法紓解。

慕容衝被踹倒在地,不再動彈,苻堅知道自己方才那一腳力道之大,然而這一切卻仍不足以洩憤。他走過去蹲下…身子,一把提起對方的殘破的衣襟。一掌摑出,對方便幾乎是飛身出去,再一次倒在地上。

苻堅冷眼看著,卻見慕容衝這一次竟掙扎起了身,便沉聲道:“慕容衝,你有什麼要說的麼?”

“陛下……陛下……信我麼……”然而慕容衝聲音裡帶著輕微的喘息,斷斷續續地吐出幾個字,卻是慢慢地爬到了苻堅的身前。身手摟住對方的脖頸,便將自己的唇貼了上去。

苻堅感到對方火熱的體溫,卻忽然暴怒起來。他一把將人提起甩在一邊,站起身冷聲道:“慕容衝,孤現在信了,信你不過就是個浪蕩的賤…貨。”頓了頓,再度抬起對方潮紅的臉,悠悠道,“看來平日孤給你的還不夠,是麼?”話音落了,卻又忽地用力將人甩開。站起身,聲音惡毒起來,“那好,你要,孤便給你個夠!”

說罷轉過身子,開啟宮門大步走了出去。

慕容衝匍匐在地,抬眼看見苻堅的背影在門口一閃而過,一切便歸於平靜。他試著開口喊出聲,但聲音未出,人卻已是乏力地癱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