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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只是下一刻,他突然渾身顫抖起來,掙扎著要退至床腳。

苻堅一把拉住他,抬起對方的眼強行與之對視,卻發現只在頃刻之間,懷裡的人已是淚流滿面。

“陛下,你殺了我罷……求你……殺了我罷……”慕容衝涕淚橫流,聲如嗚咽,“不要……不要那樣對我了……”

苻堅心中一痛,死死地將人按進懷裡。

“衝兒,別怕。”他輕輕地撫著對方的背脊,安撫般,又好似自語般,喃喃道,“孤再也不會如此待你了……”

慕容苻將臉抵在苻堅懷裡,哭得渾身顫抖。但面上的神色,不知何時已悄然換做一副笑顏。

作者有話要說:關於結局,俺只想說,既然說了要HE,就會我最大的努力做到“合理”。不過必須說一下的是,要這兩個人【相親相愛】【甜甜蜜蜜】地在一起,是不可能的。如果我這樣寫了,乃們估計還得PIA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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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情深不悟 。。。

三日之後,王猛親掌帥印,帶領六萬秦軍出了長安。

苻堅親自出城十里,目送大軍浩蕩而去。由於臨行之前,王猛已將朝中諸事安排妥當,故此刻暌離之際,一杯踐行酒,幾句珍重話,便算是別過。

此時乃是初秋,金風蕭瑟,吹得袍角獵獵翻飛。苻堅立於城門之外,一直望見人馬漸行漸遠,直至消失在滾滾黃塵之中,才慢慢轉過身,回宮。

這此情此景太過似曾相識。苻堅還記得自打自己登上帝位開始,每逢王猛掛帥出征,便必定這般親自相送,無一例外。

因為他深知王猛對自己是何等重要,深知這一人勝過十萬大軍,沒有他,這一統天下的霸業,便不知要走多少彎路。

苻堅常常感念此生能得一人如王猛,為自己鞠躬盡瘁,全無私心,故素來對他亦是絕對信任,幾乎是言聽計從。

他自視心懷天下,並不願在瑣碎之事上過於執念。然而唯有兩件事,他卻自始自終和王猛意見向左。

一事便是那慕容垂。儘管苻堅心知王猛視其為眼中釘,卻仍是將他的勸諫按壓了下來。一來他派人暗中觀察慕容垂數年,並未見其有任何不軌之舉;二來苻堅心中亦是有自己的考量:慕容一族盡數歸降之後,昔日的幽帝慕容暐和丞相慕容評不過泛泛之輩,不足為懼。而那慕容垂才華非凡,追隨者眾多,論其實質,已漸漸成為鮮卑一族的中流砥柱。他在,則慕容氏族穩,他亂,則慕容氏族亂。故苻堅心下盤算的,乃是盡力將此人籠絡為己所用,也為自己帳下添個得力干將。

而除此之外,便是那慕容衝了。便只在昨夜,王猛又再度向他提及此事。言語雖淡,卻字字切入要點,其下之意仍是一條:慕容衝,留不得。

苻堅雖三眼兩語草草敷衍過去,而心下卻知他之所言,並非全無道理。只是那最可恨的,便理智仍在,明知有錯,卻偏偏身不由己,無可自拔。

古往今來的亡國之君,有幾個不是如此?苻堅深曉這種情難自抑之感,便知那“紅顏禍水”之說,決然不是無稽之談。

這錯並不在“紅顏”,亦非“昏君”,而偏生是“情”之一字。

若說殺掉慕容衝,對自己而言分明只是舉手之勞,可是苻堅腦中閃過那單薄清瘦的素白身影,卻也知自己是決然下不出那番命令的。

念及此,唯有輕嘆一身,返回車輿。回宮之後,卻仍是徑自去往御鳳宮中。

*****

苻堅推門而入的時候,慕容衝正合著眼眸,歪斜地靠在床上。

由於貫穿胸口的那一處刀傷仍未痊癒,稍稍一動,痛便牽及全身,所以按御醫所言,他這一月裡,大抵只得臥病在床。

苻堅將足下動作放輕了幾分,緩緩行至床邊,伸手將他褪至腰際的被衾稍稍拉了拉,再一抬頭,卻見對方已睜開了眼睛。

“今日覺得如何?”苻堅看著他一笑,輕輕握住了他的五指。覺得有些冰涼,便伸過另一隻手,將其捂在手心。

慕容衝面色仍有些蒼白,連帶著笑容亦是淡漠了許多。微微笑了笑,方準備開口說什麼,卻忽地掩住口鼻,不住地咳嗽起來。

苻堅心知那一刀刺得太深太狠,許是傷及了心肺,便急忙彎腰坐在床邊將人抱在懷裡,伸出手,他後背上輕輕拍打撫摸。

“身子不好,便不要開口了。”直到懷裡人呼吸逐漸歸於平靜時,他才低低道。然後話音落下之後,才忽地意識到,自己此刻正毫不自覺地做著怎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