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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那些伶人一眼,卻莫名覺得底下那個撫琴的伶人特別眼熟。他正在猶疑間,便見為首的舞姬妙目一轉,手中的長綢一甩,迅速從裡頭掏出一把匕首來,身形微動,便直直刺向了龍座上的文帝。

不好!

趙慎心裡一凜,身體便如同一支利劍般疾射了出去。他的位置離御座很近,輕輕鬆鬆便擋開了那舞姬的攻擊,此時周圍的人也早已反應了過來,方才還言笑晏晏的文武百官頓時亂成了一鍋粥,一面喊著“救駕”一面狼狽躲避。鎮守在周圍的御林軍見情勢不對,立刻將大殿的門口團團包圍了起來,並且在文帝面前站成了一堵人牆,以確保皇帝的安危。

趙慎見文帝處已然沒了危險,腦海中忽然躍出方才那撫琴之人的身影,心裡一動,便舉目在人群中尋找那人。他這一看,便見那伶人正被幾個樂師圍在中間,試圖衝破御林軍的包圍逃出去。看樣子,這人竟是這群人中的頭目?趙慎眼中精光一閃,見那伶人的同伴雖然死傷慘重,卻堪堪殺開了一條血路,眼看就要脫身。他目光一凝,隨手從一個御林軍手裡抽過了長劍,便提氣獨自追了出去。

那伶人的同伴傷亡慘重,方才還有十幾個人,如今稀稀拉拉只餘了數人。這些人顯然是經過訓練的,即使渾身浴血,也拼死護著那撫琴的伶人,因此,等趙慎追出去的時候,唯有那伶人身上才沒有受什麼傷。

那人輕功十分不錯,饒是趙慎,一時半會也難以追上他。行宮位於郊外,四周都是山地,二人飄逸的身形穿梭在樹影之間,如同鬼魅。大約追逐了一炷香的時間,其餘的人全部被甩在了後頭,只有趙慎和那伶人隔著幾步之遙你追我趕。

趙慎心裡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離那人越近,便越是覺得熟悉,彷彿兩人之前就已經認識了很久。他努力壓下這種熟悉感,暗道無論如何,只要抓住了這個人,心裡的疑惑就能立即見分曉了。

時間一長,兩個人的氣息都有些不穩。趙慎心裡明白,他二人輕功不相上下,如今要比的,就是看誰先耗光了內力。

最先敗下陣來的顯然不是趙慎。前頭那伶人又跑了一陣,見趙慎依舊窮追不捨,沒有絲毫停下的意思,不由一跺腳,扭過身子喊道:“趙慎,你當真要把我追到絕路不成!”

那雙微微上挑的桃花眼,即使在黑夜之中,也閃爍著黑寶石一般的光澤。

趙慎渾身一震,終於明白了方才那種熟悉的感覺來自哪裡——眼前這人,雖然頂著一張平淡無奇的面孔,卻必定是秦暢沒錯。

“你……”明明在十年前就已經死去的人,怎麼會出現在行刺皇上的隊伍中?趙慎大驚,腳步倒是停了下來。

“我什麼我?”那伶人眉毛一豎,怒道,“在宴席上看了我那麼久,我以為你看出了名堂,見你一個人追出來還鬆了一口氣,怎麼,原來堂堂寧王竟是想抓我回去不成?”他說著,隨意將臉上的麵皮一扯,露出精緻的真容來。

那張臉,即使是在夢裡,趙慎也不曾忘記……

趙慎從沒想過秦暢還活在這個世上,畢竟當年他曾親眼見過秦家父子燒黑了的屍體。想不到,時隔了那麼多年,自己還能在這樣的環境下再遇到秦暢。

秦暢長高了,也長開了,不再是少年時男女莫辯的長相,而是處處透露著一股英姿颯爽的氣質。只是,無論怎麼變,那驕傲得不可一世的面容,依舊是趙慎心裡最熟悉的存在。

“竟然是你……”趙慎喃喃道,那一瞬間,竟連指尖都在微微發顫。

“怎麼,難道我就應該死在當年的那場大火裡?我秦家滿門忠烈,可不是為了成為某些人邀功取寵的墊腳石的!”秦暢揚聲道。

“你是說,趙恆?”趙慎心裡漸漸清明起來。這麼說起來,從趙恆遇害開始,這一連串的事情,都與秦暢有關。

“哼,你想知道整件事的原委?”秦暢帶著些挑釁的笑意看著他。

趙慎點了點頭。

“好,我們不妨做個交換。你若是放我走,我自然讓你知道一切。”

作者有話要說:

☆、31

秦暢的要求對於趙慎來說很簡單。其實早在他露出真容的一瞬間,趙慎就已經不打算動他分毫了。

不管世事如何變幻,有些人,始終是一輩子都不想傷害的。

兩人雖然多年未見,眼下相逢又是處於這樣的境地,然而一直以來深藏在骨子裡的默契與信任卻一點也沒有改變。哪怕是在這樣的時候,秦暢依舊肯以真面目面對趙慎,這無異於給了趙慎最大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