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室血脈,生來就揹負了天下蒼生,朝堂上的一些事情,當然應該盡職職責。慎兒原先年紀還小,朕念你自幼喪母,在行動上便沒怎麼管束你,如今你既然回京了,便也理應領一份差事去做做。依朕看,在恆兒的事情上,你就做得很好。本是兄弟,就應該互相把對方的事情放在心上,兄弟遭難,更應該主動請纓。恆兒那孩子,平素的所為我也有所耳聞,作為皇室子弟,太過張狂終歸是大忌,招來殺身之禍也是他自己的原因,怨不得旁人,好在你們二人都算是進退有度,還算能讓我放心。”
趙慎聽文帝這意思,是要讓自己入朝。他原先就對這些事情沒什麼興趣,眼下又有嚴子溪在身旁,更是無心爭權奪勢,正想找個藉口勸文帝打消了這個念頭,便聽見一旁的趙忻道:“三弟這一番主動請纓前去豐縣,實在是兄弟情深,讓人歎服。也算是好心有好報,據說三弟此行,可是得了一個了不得的幫手呢。”
“哦?幫手?”文帝挑了挑眉。他也曾聽說趙慎去豐縣帶了個幕僚回來,不過聽底下的人回報,這個幕僚本是豐縣縣令家的么子,身世家底都算是清白,文帝也就沒有深究。對於這件事,文帝是樂見其成的,趙慎若要入朝,身邊就需要一群可靠的智囊,秦家的先例擺在那裡,他不能再強塞人給趙慎,那麼這個時候趙慎自己培植一些親信,也是十分必要的。畢竟趙忻有入朝多年的根基在那裡,從這一點上來看,趙慎並沒有什麼足以與之抗衡的優勢。
在不傷及兄弟情分的前提下,文帝希望趙忻趙慎兄弟間能有一種相互制衡的關係。
趙慎本不願將嚴子溪推到眾人面前去經受那些明槍暗箭,無奈趙忻已經知道了他的存在,日後想必時常要拿這個做文章。他思前想後,索性笑了笑道:“回父皇的話,幫手倒是稱不上,不過嚴家公子在詩文上皆是極有才華的,兒臣同他一起賞詩論字,實在是投緣得很。那嚴公子是豐縣縣令家的庶子,又年幼喪母,在家中地位相當尷尬,時常受人打壓,他於兒臣曾有救命之恩,兒臣想著,既是恩人,總不能留人家在豐縣受人欺凌,這才將人帶回了京城。以嚴公子的才華,即便沒有兒臣的幫襯,要在京城站穩腳跟,怕也是不難的。不瞞父皇,所謂的幕僚不過是幫助嚴公子脫離嚴家的一個藉口,嚴公子本人對於朝政並無什麼興趣,兒臣也不好強人所難。”
他這一番話,刻意隱去了二人之間那層不同尋常的關係,而是將嚴子溪放在了自己的“恩人”這一位置上。經他一提,文帝也想起了當日在豐縣的行刺事件,臉上頓時有了幾分端肅的神色,道:“你不說朕倒是沒有想起來,那日在湖中替你擋箭的,就是你如今帶回來那小子?這麼說起來,那人倒是著實應當重賞一番。不過你可查清楚了是誰在暗中對你下手?這人也實在是膽大包天,豐縣剛剛出了恆兒的事情,他是巴不得朕的另外一個兒子也折在那裡麼!”
趙慎故意沒有去看趙忻一眼,笑道:“子溪這人臉皮薄得很,父皇若是賞他,反倒叫他受寵若驚了。眼下我寧王府以恩人之禮招待著他,衣食住行沒有半點怠慢,到時候他適應了京城的環境,是想要繼續研習詩文還是經商都由他自己喜歡,這可不就是還了他的恩情了?至於那些妄圖行刺我的宵小之輩,我還不放在眼裡,橫豎有方銘在身邊,那些人還近不了我的身。那天不過是因為在水上失了先機,才險些著了道,如今我早有準備,還怕他們滋事不成?”
文帝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此事朕便由著你自己處理了。朕只提醒你一句,恆兒的事情擺在前頭,千萬莫要粗心大意了。”
趙慎忙點頭應了,拿餘光瞥了趙忻一眼,見那人低頭不語,全然是一副老實穩重的樣子,不由在心底冷笑了一聲。
京郊的圍獵場路程不遠,御輦清晨出的宮門,黃昏時分便到了郊外的行宮門口。管事的官員早已在那頭等候多時,見御輦終於到了,便前呼後擁地將文帝迎進了宮裡。文帝難得出城,身上穿了一襲戎裝,連心情也明快起來,當即便命人各自到事先安排的宮殿休息,明日一早就上山打獵。
隨行的官員在馬車裡坐了一日,都有些疲累,特別是那些不習慣長途跋涉的文官,更是整個人都如同散了架一般,得了皇上的旨意,便紛紛跟著管事的小太監到自己的住處休息。直到晚飯時分,文帝才在含元殿設了宴,邀請文武百官一同入席。
宴席上觥籌交錯,細心的行宮管事官員還請來了舞姬助興。這些絲竹管絃之樂都來自於民間,雖不及宮裡的演奏大氣磅礴,卻也有一份獨特的韻致。
趙慎側頭聽著,無意中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