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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巫國亡了?是不是太快了。我心裡深深地自責,畢竟巫國是亡在我的手上,沒能救民於水深火熱之中還害得局勢成了一鍋粥,太令我愧疚了。不過,隱伯國的強大我算是領略過了,與隱伯的戰爭是遲早的事,輸,也是難逃的結果。

只是,平國怎麼樣了?是誰救了我?

我循著偏僻小路向同城方向逃去,想要打聽平王長安的訊息,卻又不敢開口問,只怕聽到的回答是我所不能承受的結局。

然而耳朵是關不上的,我還是聽到了田間農夫的交談。他們說,平國也亡了,而且亡在巫國之前。隱伯國回師時繞道西北,並不費吹灰之力就輕鬆拿下了慌亂無主的巫國,真是勢如破竹,收穫頗豐啊。至於長安……

“死了。”

“死了?”

“是啊,就像我們國一樣。可惜了,聽說那平王年輕又長得俊得很呢,還英勇神武,沒想到到頭來敗得一塌糊塗,據說是為了什麼相好的人著了道,喪了心智。”

“咱們的王呀,屁股坐上王位都沒捂熱就見閻王去了,真是可憐,都沒琢磨出來他是個好主還是昏君呢。……話說回來,這都不是咱能說的事。眼下咱們到底是啥國人啊?隱伯國對咱也還客氣,老哥,你說說,啥情況?咱將來咋活?”不時有隱伯國士兵被新派到各地,大家的交談聲也越來越低。

“誰曉得,反正還能活,咱就別讓自己餓死。吃飽點看看情況吧。”

……

我有點恍惚,彷彿他們在說的是一些輕飄飄的與我無關的人和事,什麼亡國啊君死啊我聽不懂聽不懂,我只想知道,長安是平安的對不對?一定是的,我都這麼努力了,甚至肯讓他淡忘我,他一定可以擺脫我帶給他的不幸的詛咒,對,那酒,我看著他入口的,所以他一定是平安的。

然而懷著這樣堅定的信念,我仍在同城的斷垣下踟躕了。眼前的景象,未免太過荒涼了。傾倒的頹牆後,寸草不生,一片被血染成暗紅色的焦土,空無一人的街巷,酒樓的彩字招牌還在晚風中歡快地舞動,可憐它不知那樓裡的冷清寂寞。

這路,長安,好幾天沒打掃了,都落滿灰塵了,你也不管管嗎?不像話。

天空中飄下了輕盈的雪花,一片一片,落在臉上,一下一下,像你的指尖輕觸我的臉頰。下雪了,長安,下雪了你還不出來看嗎?再不出來我可要踩腳印了啊。

走到宮門下時,地上的雪已經鋪了薄薄一層,回頭看,一串腳印直直地從遠處到腳下,越來越深。然而面前的雪,白白的沒有任何人的蹤跡,白得讓人心痛。

宮門外立起來一支高高的木杆,並不筆直,頂上壓著雪。一條汙濁的斷繩系在木杆上,在寒雪中靜靜地垂著,不動。我不知道那是做什麼用的,但我認得被蓋在雪下的白幡上的字——平王長安之首級。

不。

這是看到此景後我心裡的第一聲吶喊。不禁覺得可笑,騙誰呢?怎麼可能呢?他都不曾對我說一句“小白我不理你了,以後不見你了”,我還不曾回他一句“隨便你”,這樣的分離真的太不真實了,我真的不會相信。長安從不會不打招呼就離開,從來就不會!

真的不會……我告訴自己。心裡在糾結難安,不曾發現自己的手指已經深深陷入木杆中,指尖的鮮血滾落在雪地上,打出一個個看著令人毛骨悚然的紅色小洞。指尖完全是麻木的,一點痛都感覺不到。然而心,卻又空又痛,彷彿滴在雪地上的血,是從心裡淌出的,我只嫌它流得不夠痛快,希望越多越好,於是更加虐待我的指尖。

天地蒼茫,一片荒涼。雪越下越大,落地無聲。望不盡的白茫茫,甚至連血跡,都不曾留下,很恍惚,很惘然。我腦袋空空的,就這樣靜靜地望著天空,不知時間。

我要救你,我殺了大巫師,為什麼你還是死了?

“什麼人?“

我回頭,發現有一隊隱伯國士兵,已不知何時堵住了我身後的路。躲顯然是來不及了,逃也無路可逃,我下意識握緊腰間太蒼的劍柄,又動作極小地將劍身推入衣服裡。之所以這麼做,我是這樣想:有機會拔劍就拔劍,沒有機會也不能再讓別人奪走太蒼。

事實證明我就是個毫無戰鬥力的人,在對方將領“帶走”聲落下後,只來得及後退兩步以為血戰做準備,就被四個人撲上來制住了手腳。

鐵鏈緊緊捆綁,大雪飄然中,我蓬頭垢面,一身破爛的單衣,被馬拖著急急前行。我無法停下腳步,莫說停,腳下微一滯,就會重心不穩跌在地上,然後被馬拖著磨過地面,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