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桌子上,寥寥坐著幾個男人,手抱美女,邊喝酒邊欣賞著臺上舞蹈,時而低頭親吻著懷中的女人,淫詞蕩語,打情罵俏之聲充斥在耳邊。
雪艾當時就明白了,這種地方莫不就是青樓?
疑惑之即,早有一群女人圍了上來,只覺眼前一片流光異彩,空氣中立刻飄來濃烈的脂粉香氣。把雪艾嗆的止不住咳嗽,那麼多的女人,將他團團圍在軟榻之中,頓時間如置身萬花叢內。
那些女人簇擁著他,猜測著他,議論著他,如此傾城驚豔的男子,她們活了這麼多年竟是頭一次見到,他是誰?為什麼會在深夜醉倒街頭?他突然就成了所有人矚目的焦點,舞興正濃的伎女也都紛紛跑過來看他。
就連四五十歲的老鴇見了他,都忍不住春心蕩漾,他的天姿秀出,即使有了醉意,也掩不住與生俱來的高貴矜持。老鴇湊近他的臉問:“不知這位小爺是哪家達官顯貴的公子,為何雨夜醉倒在此呢?”
雪艾遲疑著:“請問這裡是……”青樓妓院這個詞彙他實在叫不出口。
老鴇笑迎迎道:“我看公子面生的很,公子是頭一回來吧?咱們這個地方叫做‘不夜城’,乃是天下第一等風流溫柔之鄉!”雪艾有所領悟的哦了一聲。
老鴇忍不住笑起來:“公子今日來的可不正好,這下雨天的客人本來就少,姑娘們都閒的很呢,只要公子有足夠的銀票,這裡所有的姑娘全憑公子一個人挑!”
雪艾心中冷笑,他在宮中又何曾沒聽說過妓院這種地方?這是專供男人縱慾享樂的處所,只要有錢,各種各樣的女人便應有盡有。
他伸手在懷中掏出一把銀票,淡然笑道:“不就是這些東西嗎?都賞你們了!”口中說著,揚手拋灑,銀票在半空裡紛紛揚揚飄落,鵝毛大雪一般鋪天蓋地。
老鴇和所有女人都驚呆了,秒鐘的愣怔後,紛紛尖叫著去撿拾搶奪,雪艾倦懶的斜倚著軟榻,嘴角含著輕淺的笑意,饒有興志的看著那些瘋狂的女人,一種前所未有的快感油然而生。
老鴇一張肥臉上堆滿了笑容,那眼睛幾乎笑成了一道縫,迎接財神一般,喝令地下眾女人:“今兒晚上都給我好好的伺候這位爺,誰敢怠慢了,老孃扣誰的月錢!”
一大群濃妝豔抹的女人,呼啦啦將雪艾圍了個水洩不通,他用最舒服的姿勢仰臥在軟榻中,微微合起雙眼,卻不知自己的姿勢是多麼撩人。
有的女人開始尖叫瘋狂,爭搶著上來和他調侃,給他捶腿揉肩,削了蘋果一塊塊喂到他的嘴中,口含美酒,嘴對嘴的喂與他喝。
香醇的液體淌在雪艾唇齒之間,他閉目享受著置身美人堆中的快意,也分不清香甜的唇是哪個女人的,他只貪婪的吮xi著那嘴中的美酒,以及那柔軟的舌。
這就是醉生夢死荒淫無度的生活嗎?他心中卻很清醒的冷笑自嘲。於是,忍不住又想起了那個月夜,在山中,在溪旁,口含山泉,一口口餵給懷裡中箭的男子,那一夜吻的狂熱,那一吻永生不忘!可那隻不過是一廂情願!
想到這兒,心臟便是一陣劇烈的絞痛,任由身旁的女人熱烈的親吻,他的眼角忽然滑下一滴清淚。
耳邊響起女子溫柔的聲音:“快看啊,他哭了!”
☆、我如酒,君如茶
女人們一片譁然,只為他那一滴煽情的眼淚,他為什麼要來不夜城尋歡?他為什麼又要流淚?
一個女子溫柔的舔拭著他眼角的淚痕,在他耳邊細語:“公子莫要悲傷,今晚小蝶陪著公子好嗎?”
雪艾忍不住睜開眼睛,面前擠滿那麼多女人,一張張色若春花的面孔,辯不清究竟哪個是小蝶?
遲疑間,不知是誰唏噓了一聲,眾人目光紛紛轉向身後樓上,頓時,所有女人都安靜了下來,大廳內瞬間鴉雀無聲。
眾人豔羨的目光中,一個素衣女子自樓上款款走來,身後跟隨著兩名丫鬟。雪艾不由自主的撐起身子,斜目望向那個突然走來的女子。
那女子一襲白絲紗衣,蟬鬢墨染,斜斜的挽著一個雲髻,沒有任何珠釵寶飾,白的幾近透明的素臉,施著淡淡粉黛,眉如吊梢細柳,目似丹鳳朝陽,舉手投足間高貴聖潔的如同天際最遙遠的那朵雲。
如此素雅,卻又是說不清的妖豔。像她這樣的女子,似乎和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那群庸脂俗粉在她的震懾下立刻光華盡失,她便如同一彎皎月,映的滿廳華光耀彩。
那群女人心有不甘的為她讓開一條路子,她輕盈的走進眾女中間,淡定的目光投向雪艾,朱唇輕啟,聲如玉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