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玄宮到底是老資格的教派,雖不想捲進漫漫紅塵參與江湖廝殺,但真論起來,還真不怕誰。局是要破的,但也不必犧牲一個“宮主”。而且玉玄宮人心知找不到歲歲紅的話左右不過一個死字,哪裡會想要縮成個烏龜狀?
顏如七當時沒想明白,等想明白時這些都沒什麼意義了。
不說後話,且說現在。各人有各人的心思,但趕路卻絲毫沒有耽擱。宮青離一離了顏如七,就開始下意識的光吃米飯不吃菜,只喝白水不喝茶,看得香扇香暖都覺得吃飯是一種酷刑。這也算是本事。
許是下山久了,許是跟顏如七待慣了,許是宮青離這些人太異於常人了,香扇香暖這一趟出去,沾了不少人氣兒,這時她們輕輕一嘆,忍不住勸道:“宮公子,宮主很快就會回來的,他……囑咐我們好好照顧您,所以你也吃點菜啊!”
這後面的話自然是她們自由發揮的,所以說得隨真誠,但不免有些臉紅。臉紅是因為李然李良和石虎略帶古怪的看著她們,讓她們發揮失常。
而這時顏如七,正快樂的歪在小毛驢上,以培養默契之名,行拍打報復之實。到底是灑脫暢意的人,自得其樂也沖淡了不少愁思。
127 小BOSS對戰
墨冉衣正在豐州。端一杯茶,輕煙薄霧,對面坐著白暮雲。
“自曄京一別,多時未見,墨兄風采依舊啊。”白暮雲入仕,雖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地方官,但這地方是豐州,是白家的舊地,意義自然又不同了。不過在他看來,這官是做不久了。
墨冉衣笑得親和,輕輕放下茶杯道:“過獎了。白兄到底是未來白家家主的風範,自入仕以來,左右逢源,如魚得水,得名得利,想來高升有望。”
白暮雲淡淡一笑,雖然是閒適地坐著,可那樣子比起墨冉衣來就是正經不少。墨冉衣這樣的人,即便是端端正正坐著也能生出幾分慵懶來,何況現在本也沒什麼正經心思。
“是墨兄看得白某。白某資歷尚淺,只是偶爾幫父親做些雜事。如今新來豐州。事物繁雜,一時無從下手,以致焦頭爛額,左右難逢,墨兄這樣說可是取笑我?”
墨冉衣一笑:“怎敢取笑。墨某查匪,白兄守財。這豐州向來富庶,財帛難以計數,白兄卻是守得嚴實,守得清楚啊。”
“墨兄查匪手段才高妙。這豐州向來守備森嚴,從未出現過盜匪作亂之事。也不知是何方來的匪賊,竟有這般能耐再豐州作亂。墨兄殺一儆百,初到豐州便血染青山,這等魄力連三皇子都比不上啊。”三皇子三個字咬得特別重,白暮雲微眯了眼,卻是一動不動的盯著墨冉衣,銳利如刀。
“三皇子是做大事的人,這等事情自然是不會做的。墨某查匪心切,豐州眾官又是心慈,只好我做了這惡人。”
墨冉衣初來豐州,頂著欽差大臣的名頭,帶著皇帝親自撥下的兵員,為的就是查匪亂。匪亂從何而起?因何而來?歷經幾歲?又有何作亂之處?貪得多少錢銀,造下多少人命冤孽?千頭萬緒偏又無從下手,而豐州是白家舊地,都是些舊臣大族,仗著朝中有人,家族厚望根深蒂固便不把墨冉衣放在眼裡。這一來難免會有推諉敷衍之事。
墨冉衣看起來和和氣氣,但到底不是個和氣的人。找了個茬子繳了一幫小勢力的盜匪,拿到他們與官府溝通雙方分利的證據,便是痛下殺手,一場腥風血雨悄然行進,打得白家勢力猝不及防無可奈何。皇帝早下旨囑咐墨冉衣從權從急,此事上報也是他站理,但那幫小勢力的盜匪到底跟豐州官府有無溝通,溝通了多少怕就只有墨冉衣和當事人知道了。
白暮雲比墨冉衣後到豐州。他的身份擺在那兒,一到豐州便迎來家臣的集體哭訴,他也是頭疼欲裂,但聖上有旨,白暮雲的職責是管財,準確說是管理豐州的稅收,與查匪之事確無牽連。這檔子事,按他白家未來家主的身份,是要過問的,按他現在這不大不孝的官職來說,確實不該管的。
白暮雲看出墨冉衣有心借查匪一事削弱白家勢力,便隱於幕後,層層佈局。自然是護白家。
墨冉衣早知白暮雲心思,卻也不懼。論心機,他墨冉衣也不是傻子;論手段,墨冉衣是墨門中人,從小接受的教育不一樣,之後做的事情也不一樣,許多手段墨冉衣能用也敢用,但白暮雲卻不能也不敢。
白暮雲到底是世家弟子,上要顧著朝廷,下要想著家族,難免束手束腳。與墨冉衣鬥法,他本來是想試探一二,到最後卻不得不認真以待。這已經不僅僅是身份和立場的問題,說起來未免沒有惺惺相惜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