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被丟上了黑衣男人的船上。之前被踢下水的船家扶著那條船道:“惹怒了河神,船毀了!”
紅衣的船已經到了,顏如七剛上去便被一個人摟進懷裡,摟著他的雙臂是顫抖的。
顏如七抬頭一看,是宮青離。
“你……”宮青離拿袖子在他頭髮上臉上擦過來擦過去,阻擋了顏如七的目光,但顏如七分明看到宮青離眼角滑落的不知是淚珠還是他身上濺過去的水珠。
心,在那一刻柔軟。
“七……七……七……”宮青離的樣子像是丟了玩具的孩子突然又找到那玩具。雖然找到了但那玩具卻快要殘破了。
顏如七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其實這時候也確實不是說話的好時候。
黑衣男人一一扯下那些刺客的面巾,手在臉上摸了摸,沒有人皮面具。
紅衣道:“你是什麼人!”
男人不語,見那屍體開始呈青黑色,便道:“船家,上那條船。”
船家忙下水上了顏如七的船,那驢子也早就遊了過來昂昂叫喚。
顏如七哭笑不得罵了一句:“這畜生!”又扯下宮青離的手,拿了些銀子給兩個船家道:“這是補償你們船錢的,今天的事還望不要記在心上。”
船家連連點頭。
黑衣男人下水推了那船過來,拴在顏如七的大船上,自己跳到顏如七身邊,幫著顏如七拉上了那小毛驢,說道:“上岸。”難為他溼了一身卻仍然裹得嚴嚴實實。
紅衣走過來,有意無意的隔開他們。
男人低低一笑,只見那黑布上浮起白霧,不一會兒全身全乾了。
紅衣臉色於是更加難看了。
顏如七這時也懶得問他是什麼人了,問了兩個船家上對岸他們能否回去。船家點頭。於是大船掉了頭。
此刻確實不適合敘舊。李然和李良互看了一眼,道:“七哥,船上沒有乾淨衣服,等上了岸……”
正說到這裡,黑衣男人身子一閃躲開紅衣,一手握在顏如七沾著溼衣的手腕上。
紅衣大叫道:“你做什麼!”
宮青離扯著顏如七一手襲向黑衣男人。
黑衣男人握著顏如七的手腕一抬,只那一瞬。顏如七覺得一股熱氣罩在身上,溼噠噠的感覺頓時消失了。
顏如七擋開宮青離的手,道了句:“多謝。”
黑衣男人放手離了顏如七一步遠。
宮青離被顏如七一擋,臉上似有受傷之色,苦巴巴的放了手,走到李然李良那邊,不再看顏如七。
顏如七剛殺了人,心中狂跳,悵然若失,哪裡管得了這許多,獨自進倉坐著。也不說話。
再想起當時羽說過的話,做過的事,許許多多場景就像是一個個晦澀的預言。
船上了岸,紅衣自覺去處理屍體。黑衣男人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走,連告別的話也沒有。
李然李良湊過來說起他們為什麼會在此處。宮青離卻是一直站李然李良後面不肯前來。
顏如七不記得是誰說過:相遇就是債,他對你好,便是前世欠了你的債;他對你不好,便是前世你欠他的債。他想想這句話,再想想自己,覺得自己上輩子債肯定亂得很。
此刻的顏如七不知道,他這輩子幾乎都是在理前世的債。一輩子幾十年,怎麼過不是過,過去了便算過去了,一杯忘川水,往那奈何橋上走一遭,誰也不知道誰是誰的債。
紅衣到底不愧是玉玄宮二把手一樣的人物,處理事情從來都是謹慎完善。
一行人進了玉玄宮名下的客棧。清洗過後,便送來了飯食。
吃過飯,紅衣道:“宮主既然收了碧金鐲便是玉玄宮的主人,如何三番五次退卻?玉玄宮雖不願理俗事,但也不怕誰。我們已照著宮主的吩咐安排了,宮主不必太擔心。至於那欺我玉玄宮的蒙面人,我們自當查出來要他好看!”
原來,香扇香暖一回玉玄宮便對紅衣紅裳說了此事,紅衣紅裳罵她二人糊塗,商量了下便讓紅衣過來尋顏如七回宮,畢竟顏如七功夫實在一般,放在外面不安全。而李然李良怎麼也不肯隨石虎去墨冉衣處,便打發了石虎自己回去覆命,隨著紅衣來了。宮青離聽說是找顏如七,又怎麼會不來?於是一行人便輕裝出發了。沒想到這麼巧他們也是今日過河,李然聽到顏如七唱歌,喜得大叫,哪知道瞬間就是殺機。
顏如七問:“這是你的意思還是紅裳的意思?”
紅衣單膝跪地,行了拜上的大禮,堅決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