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船。顏如七直接進倉裡坐穩了。那船家拴好了畜牲便走到船頭,吆喝了一嗓子就要開船。
顏如七這時心才稍稍安定下來。
“船家,渡到對岸要多久?”顏如七問。
“一個時辰吧。”船家長漿一擺,船滑離了渡口。
一個時辰。顏如七雙手搓了搓臉,熬過這一個時辰,對岸就是豐州。到了豐州就趕緊去找墨冉衣,希望途中再不要出什麼岔子了。
船行了一段水路,船家開始唱歌,唱的是水上常唱的歌,一嗓子喊開就像劃破了雲天,引來水鳥飛鶴盤旋,那種雲外天邊的暢達之意,讓人聽了就覺得舒服。
顏如七聽了一會兒,心道這船家嗓子不錯,不知道這裡流不流行對歌。
漸漸放鬆下來的顏如七聽得心裡癢癢的,頓時來了興致,走出去喊道:“船家,你這歌有什麼說法?”
船家咳了下嗓子,說道:“當然有說法,這歌是唱給河神聽的,河神聽了歌就知道我們是李家村的人。便要放我們過去。若不然,就要生些波折。”
“那這個也不能隨便唱咯?”
“小夥子可是也想唱一嗓子?我這歌唱開了便算河神聽到了,小夥子有歌要唱,河神也高興的!”
顏如七聽船家唱了一首,想起之前朋友去KTV狂歡的日子,嗓子便發癢,也想唱唱歌來緩解一下心頭的緊張。這時店家同意,他便站在店家旁邊,看著蒼蒼水面,看著對面青黑色的重重影像,清咳了兩聲,試了試嗓子,自然而然的唱了開來。
既然是有心唱歌壯膽,自然要放開了嗓子唱。顏如七想起遙遠的時空,想起燃眉的危機,這一嗓子吼開,唱的卻是青藏高原。
他這邊一唱開,船家就笑著點了點頭,心道這小夥子有架勢,又是沒聽過的歌,還這麼好聽,於是忍不住一邊搖漿一邊和起了拍子。
顏如七唱得熱血沸騰豪氣沖天,自然注意不到後面不遠處有另一艘船,船艙裡坐著的男人驚訝的走出了船艙,站在船頭看他。
船在江心。
前面來了一艘快船,比顏如七坐的船大許多,上面有人揮手。大聲叫著:“七哥!七——哥!”
可是顏如七唱得正歡,哪裡聽得到這聲音。
唱到最後顏如七吼出最後的高音青藏高原時,立刻神經一緊,周圍殺氣四溢,十面埋伏,他在高音結束的一剎那似乎聽到了李然喊了一句:“小心!”
水花乍起,伴著水花跳起來的是四個黑衣人,各佔東南西北四方,手中提著長劍,面上掩著黑巾。
一人道:“抓活的!”
那驢子甚是精明,一看情況不對,自己踢著蹄子下了水,也不昂昂叫喚了,不知道是不是怕引來人的注意。
顏如七手上金針已經備好。他猛地推船家下水,金針刺向自己的皮肉,然後抽出來,心裡的弦繃到最緊。
到這時候,再優柔寡斷就是葬送自己的未來和性命。他們不是黃大爺之流,顏如七自學金針的第一天,就無數次想象過現在這樣的場景。他不禁想羽教他金針的時候是不是就是在預備這一天?
手染血,江湖便是一條不歸路。走上這條道的人。生生死死,便是再隨心所欲也要揹負生命的沉重代價。顏如七翻跳向後,尋著機會金針便脫手。兩根金針一脫手,便再取兩根。他現在只能同時發兩根金針,好在來人不多。
快意恩仇也是需要代價的。
顏如七躲避著黑衣人的攻擊,金針瞬間射出去,眼裡全是寒冰,那是真正面對決絕的死亡時才會有的冷酷。
顏如七也可以如此冷酷。
他想起羽的話:這金針,殺過人才算出師了。
兩個黑衣人掉下水去。
船開始漏水,前方迎來的大船越來越快,一個紅衣女子涉水而來,一個灰布衣男子在船上嚇白了臉,似乎想要跳下水去卻被旁邊的人拉住。
顏如七跳到水裡躲避另外兩個黑衣人,與此同時換針出手,當然同樣是淬了毒的。
殺一儆百,顏如七臉上全溼了,分不清是混沌的水還是掙扎的淚。
紅衣與黑衣人交手的瞬間發現黑衣人抽搐著肩膀掉下河去。
顏如七大叫道:“快把他們撈起來,不要讓他們的血流到水裡!
顏如七的金針詭異,一時間還可不見血。紅衣忙去幫著顏如七撈了黑衣人上來,正撈著另一個黑衣的男人也加入了行列。紅衣疑是敵人,就要出手,顏如七忙道:“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