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在黃緞拜墊上向三清天尊跪倒。心中在祈求一件事,那就是縈繞在心頭二十年的夢。她要請道祖為之判明吉凶。
晉王楊廣出生之際,獨孤後朦朧中感到突然紅光滿室,腹內一陣劇痛,見一條金龍騰空而起,心說真龍天子降生矣。就在這時,一陣狂風吹過,驚雷炸響,那金龍被擊落在地,卻化做一隻碩鼠。她當時就覺不吉,拭目細看,卻是阿摩出生,正呱呱啼哭。自此以後,這夢境不時在心頭重現,二十度寒暑過去,本該淡忘了,可是有意改立晉王為太子,她又想起這個前吉後兇的夢。使得本不信仙的她,今天也特意來鬥母宮欲解心中疑團。獨孤後拜罷,晃出兩支籤來,交與李靖:“小道士,說你解籤百靈百驗,且看為我解的如何。”
李靖按照編號,查出底詩,無非是四句七言韻文,說些不鹹不淡模稜兩可的話而已。獨孤後聽罷大為不滿:“李靖,你就這麼大本事呀,你是如何騙取信任沽名釣譽呢?”
李靖平靜地回答:“娘娘,貧道不敢有片言狂語,底詩箇中玄機,要靠施主自悟。”
“哼!分明是故弄玄虛。”
觀主在一旁趕緊解圍:“娘娘,要決斷大事,還得小徒李靖扶乩,請神下界卜吉兇。”
此刻偏殿房脊上,宇文述正向內觀望。他手拿匕首,上系一方綢布,看得真切,抖手丟擲。不偏不倚,正刺在殿中明柱上。獨孤後不免一驚,禁軍全都拔刀出鞘。
李靖取下匕首,見綢布上有字,呈與獨孤後說:“娘娘,投刀人不為謀刺,而是報信。”
獨孤後一看,綢布上寫著:
太子居心狡詐,萬歲私幸嬌娃。
她立刻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這是她絕對不能容忍的。當即斷然傳諭:“備轎回宮。”她顧不得再請李靖扶乩,匆匆出門上轎,催促轎伕執事快走,一陣風似的回奔皇宮。
宇文述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裡,明白大事已成,回府向晉王報喜去了。
楊堅擁抱著尉遲花仍沉湎床榻,樂不思蜀。猶豫了足有半個時辰的劉安,終於硬著頭皮敲響了窗稜。
文帝不耐煩地問:“何事?”
“上柱國楊大人有重要軍情面奏。”
應該說楊堅並不昏庸,惟恐有誤國事,他停止了與尉遲花的溫存親暱,才戀戀不捨地穿衣起床出門。
劉安躬身說:“萬歲,楊大人在武德殿等候。”
“帶路武德殿。”楊堅又回頭張望一眼,“待朕回來,你可要盛妝候駕呀。”他哪裡知道,這一走就是與尉遲花的訣別。
楊堅前腳剛走,獨孤後後腳即來到仁壽宮。
錢太監尖著嗓子喝道:“國母娘娘駕到,接駕呀!”
尉遲花羅衫尚未穿好,裙帶尚未繫牢,恰似聞到驚雷轟頂,敢緊趨前跪迎:“奴婢接駕,娘娘千歲千千歲!”
獨孤後見她紅暈在臉,衣裝不整,烏雲蓬亂,心中已明白七八分,勉強忍住氣問:“你是何人?”
“奴婢尉遲花,本是東宮宮女,今日被太子殿下送來服侍皇上。”
獨孤後不等聽完,早飛起一腳,將尉遲花踹倒在地:“你好大膽子,竟敢狐媚皇上。”
“娘娘息怒,這怨不得奴婢。”尉遲花偏是個剛烈性子,“殿下要送,萬歲要幸,奴婢怎敢違抗。再說,奴婢眼下雖無名分,但已沾萬歲雨露,娘娘總該留些情面。”
“還敢頂嘴,還想要名分,還想讓我客氣點,你做夢去吧!”獨孤皇后恨得雙眼冒火,“與我打,狠狠地打!”
錢太監等一齊動手,哪管尉遲花掙扎、反抗或者哀求,轉眼間把她剝得一絲不掛。獨孤後咬牙切齒:“好白淨的身子,好嬌嫩的肉皮。方才你快活夠了,我要叫你難受,難受!打!”
初時,還聽見尉遲花叫罵,漸漸聲音越來越小,最後,沒有聲音了。
錢太監用手試一下鼻息,驚叫道:“唉呀!沒氣了,死了!”
“死就死了,有什麼大驚小怪的。”獨孤後瞪了錢太監一眼,“拖出去,丟到荒郊野外餵狗。”
“奴才遵命。”錢太監哪敢違抗,派人用蘆蓆把屍體包起拖走了。然後小心翼翼地請示:“娘娘勞累一天了,是否回本宮休息?”
獨孤後穩穩坐在繡榻上:“我要在這兒等皇上回來算賬。”
平昔眾人在獨孤後面前就如鼠兒見貓,今天她動怒,人們更加大氣都不敢出了。不過心中都說,等著瞧吧。
武德殿內,楊堅好不容易耐著性子聽楊素稟報完軍情,大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