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斬首吧。”
楊廣上前:“夫人,你安靜一下,朕來看你。”
“你,你!”宣華雙眼現出驚恐的神色,“你是鬼,鬼,你是豬,你是耗子精,打呀!”她向楊廣撲去。
宣華扯住楊廣又踢又打,又哭又鬧,楊廣憑她唾罵絕不還手。許久,宣華仍哭鬧不休,楊廣始掙脫出來,命人將宣華架到床上。但她又在床上翻身打滾喊叫起來,衣服也全撕開,玉體半裸,甚為不雅。楊廣嘆口氣,吩咐宮女好生侍候,心情沉重地緩步離開。
在蕭娘娘寢宮,楊廣一直愁眉不展,緘默寡言。蕭娘娘見他悶悶不樂,為使楊廣開心,封起自己的醋罈子,召來夢秋為他歌舞。少女的天真,加之青樓女的火熱,正值盛夏薄而透明的衣著,夢秋周身散發著女性不可抗拒的誘惑。她像紫燕般在楊廣身邊穿梭,琵琶、箏、琴伴著她悅耳的歌聲和鳴:
最是銷魂七月天,
紅羅帳裡交頸眠。
花香浮動飄宮院,
月影搖風舞窗前。
檀口相銜嬌音囀,
玉股摩挲指掌間。
但得朝夕常相伴,
何必蓬萊為上仙。
夢秋為博楊廣歡心,可說是竭盡了全力賣弄風騷。蕭娘娘在一旁不時貼靠,送上無限柔情。但楊廣心不在焉,猶如未聞未見,一陣陣出神發怔。晚膳時,後、妃二人嬌滴滴勸酒,楊廣依舊時而發呆。
夢秋把琥珀杯中的瓊漿玉液略一沾唇,又撒嬌地送到楊廣唇邊:“萬歲,你幹嘛這樣不開心,無論如何要喝下妾妃這盞酒。”
楊廣沒有反應,雙眼發直。
蕭娘娘一雙玉臂搭上楊廣肩頭,富有彈性的酥胸壓向楊廣:“萬歲如此愁悵,可是要不得。須知你乃一國之主,還當開心才是。”她也伸出手,同夢秋一起,定要楊廣飲下那杯酒。
楊廣接下,凝視片刻,放在几案之上,起身便走。
蕭娘娘、夢秋不知就裡,急起追問:“萬歲要去往何處?”
楊廣也不答話,徑直走入宣華夫人寢宮。此刻,宣華倒是安靜了,她半依半坐在床頭,眼望床頂喃喃自語:“我不該有負先帝恩寵,大不該與當今為歡,罪莫大焉,罪孽深重。”
楊廣近前關切地說:“夫人,你好了,不瘋了?”
宣華目光仍舊對著床頂:“我何曾發瘋,我清醒得很,我心中明白,我一絲也不糊塗。”
“明白就好。”楊廣適才因掛念宣華夫人是否進餐,特意跑來看望,此刻不禁關心地問,“夫人可曾用膳?”
宣華不予理睬,亦不回答。
楊廣詢問宮女:“夫人進食否?”
宮女答曰:“不曾。”
楊廣臉上變色:“天已這般時候,為何還不傳膳?”
“萬歲,非是奴婢們延誤,而是夫人死活不肯用餐。”
“立即傳膳,朕同宣華夫人共同進餐。”
跟在身後觀察的蕭娘娘與夢秋,見楊廣對宣華如此鍾情,心中都有些酸溜溜的味道。但亦無可奈何,二人只好各回住處,孤宿獨眠去了。
好難捱的一個漫漫長夜,楊廣從未感到夜是如此悠長。他整整守了宣華夫人一夜,這一夜衣不解帶,頭未安枕,是坐在龍椅中度過的。困累疲乏不說,單這轆轆飢腸就夠他受的。三次送來的精美晚膳,全被宣華掀翻。這位痴情的皇帝,不肯撇下寵妃獨自用膳,也就第一次嚐到了餓肚皮的滋味。腸鳴如鼓時,只得緊緊腰帶。這一夜還不僅僅是守更熬時辰,楊廣無論如何婉轉勸說,宣華始終如同啞人一語不發。不能交流,彼此大眼瞪小眼,自然也就極為乏味。這一夜,著實難為了楊廣。當朝霞把宮窗染紅,架上鸚鵡問起早安,黃鸝在晨風中開始歌唱,楊廣猶如刑滿釋放的囚犯,長長伸個懶腰,宮娥太監早來侍候梳洗。
楊廣發話:“先服侍夫人。”
太監端銀盆,宮女捧絲巾,方到宣華面前,未及把淨面銀盆放穩,已被宣華一把推翻。盆兒滾出老遠,清水流灑滿地。
楊廣無奈,只得自己梳洗。他不再強求宣華梳妝,而是吩咐傳來早膳。這次是他親手端到宣華身邊,捧起燕窩冰糖蓮子粥,像大哥哥對小妹妹一樣,充滿愛心和耐心:“夫人,無論心情怎樣,飯總是要吃的,來,讓朕餵你一匙。”
宣華夫人大概是不好下手,也許是擔心燙了楊廣,沒有例行地把粥碗打翻。但她卻緊閉牙關,任憑楊廣曲意哄勸,宣華雙唇如同被線縫合,始終不肯張開。楊廣終於精疲力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