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最近幾日,也有強大的妖魔侵襲福都,不同於杜家關門打妖魔,前往福都的修士多,但低修為的也多,戰況慘烈,損失慘重。 雲鶴書院去了好幾批修士支援,還有的,沒能回來。 眾人神色沉沉。 福都是去不得了,老師宣佈:“既如此,景宜你們的小隊,就跟著元華的天舟,去西陽城。” 萬雪青:“是。” 文景宜、薛寧和其餘五人應:“是。” 屈瑾沉默地看著老師安排。 他想起,先前薛寧找萬雪青,約摸是提前知道訊息,她要留在這架天舟上。 他忽的莫名煩躁。 耽擱了一段時日,天舟終於再度啟動,弟子們都是鬆一口氣的,他們很怕樹妖又反撲,兩天一夜的戰鬥,確實超出他們平日所學的內容。 而萬雪青靠在沒人的走廊邊緣,盯著底下,滿目瘡痍的杜家,緩緩嘆了一口氣。 真討厭死亡啊。 察覺到不遠處有人,她抬眼,屈瑾抱著一卷書,他落下很多理論功課,似乎在尋一個安靜的地方看書。 此時,他也看見她,於是,闊步轉身就走。 但沒兩步,他又折回來,盤腿席地坐在走廊上,低頭翻書。 從萬雪青的視角,只看得到他高挺的鼻樑,纖纖長睫。 他抿著唇,聲音低而平,不帶任何情緒:“我看書,你別和我說話。” 萬雪青:“?” 有毛病,她才會和他說話呢。 不過,萬雪青也沒挪地,汁源由扣摳群以,么五爾二七五二爸以整理更多汁源可來諮詢要走也是他走,這麼安靜的地方,是她先找到的,在這兒,她的腰就不用挺得那麼直。 二人各做各的,空氣一陣靜謐,這是過往,他們間從沒有過的。 不一會兒,萬雪青腳步動了動。 屈瑾眼角餘光瞥見,她穿著那雙高高的,有些可笑的鞋子,踮起腳尖,身體探出欄杆,似乎在瞧下面。 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晃來晃去。 屈瑾閉了閉眼,終是忍不住,他合上書,站起來問她:“你在看什麼?” 萬雪青收起動作:“沒什麼。” 屈瑾順著她的目光,遠遠眺望。 他心念一動,天舟途經之處,竟有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延綿不斷,山頂的雪白,亙古不化。 同舟的弟子們,從未見過這樣的險峻。 他們推開窗,大聲聊著這座山,有人說叫長清山,有人說叫鴻寧山,為此還吵起來,甚至上升到攻擊劍系和丹藥系。 聲音傳到屈瑾和萬雪青這兒,隱隱約約的。 屈瑾看她一眼:“不去管?” 萬雪青:“我又不是什麼都管。” 這一片靈力太少,幾乎沒有天舟會過來,可他們落下太多時間,急著趕去西陽城,用的是燒靈石的高成本方式,才會走這條路。 所以,沒人認識這座山,也是尋常。 它實在太過偏僻。 卻聽屈瑾笑了聲:“可他們為了兩個錯誤的名字,爭得這麼認真。” 萬雪青手指戳著在欄杆的花紋,不以為意,反問:“你知道?” 屈瑾:“它叫天羅山。” 他止不住的,露出懷念與溫和:“我在那,有個朋友。” 清風攜著天羅山的冷氣,迎面撲來。 屈瑾和萬雪青的袖子,朝同一個方向,翻騰飛舞。 廊下八角燈旋轉,不知道誰在燈上掛了一個鈴鐺,絲絛飄搖,叮噹作響。 萬雪青側過身,她看著他英俊的面容,隱約與一個小少年重疊,尤其是,那流暢的眉骨下一對俊眸。 她瞳孔猛地一縮。 屈瑾,屈。 隨著“萬雪青”的死亡,被刻意掩埋的記憶,倏地,不分前後,擠進她腦海裡,如狂風與浪,呼嘯而來。 那是她的過去。 這世上,還有人記得她的過去。 一剎那,她喉嚨發澀,眼眶隱隱發疼。 屈瑾本是眺望遠方,察覺萬雪青的目光,他烏黑的眼珠子,朝這邊一動。 萬雪青知道自己神情不對,立刻偏開頭。 旁邊,傳來屈瑾的聲音:“萬元華,你怎麼了?” 她渾身一僵。 是啊,“萬雪青”早就死了。 早就死了。 她盯著欄杆的花紋,肩膀緩緩放下,道:“無事。” 屈瑾:“真沒事?” 萬雪青想走。 可是,她轉過身,腳步一頓,因為她的手指,卡在欄杆一個圓形花紋裡。 拔不出來。 萬雪青:“……” 屈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