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微妙的感覺,又浮上她心頭。 伍 追風和攬月很想念陰雪青。 自他們來到陰家, 從沒離開陰雪青這麼久,就算陰雪青關在房中做傀儡,耗時十天半月的, 他們也會忠誠地守在門外。 而這次,因搖光塔在祖宅附近, 外面不能留任何人, 他們只能眼巴巴地等著。 總算再見面,他們十分興奮。 陰雪青也牽掛追風的傷, 萬幸,傷勢沒有惡化, 也不影響之後的生活。 只是留了一大片瘢痕。 瘢痕大部分在他背後,追風自己摸得到, 也能從鏡子裡窺探一二。 他問:“主子,是不是很醜陋。” 向來爽朗陽光的少年,問出這句時,音色低沉,難掩壓抑。 陰雪青輕拂過他的疤, 說:“不會。” 於她而言, 美醜並不重要。 追風略側過頭, 看著她笑了。 陰雪青替他把衣服拉起來, 道:“恢復得很好, 還缺什麼, 叫人從山下送來, 你先別下山。” 追風應了聲。 他有點猶豫要不要開口, 七天前, 陰雪青答應他,兩人要一起出去玩耍的。 可陰雪青讓他先養傷。 罷了, 追風想,不必太著急,等傷勢大好,才能更好地陪著主子。 此時,陰雪青推開門,要離開追風的屋子,門外,卻看攬月站在廊下,神色落寞。 她突的記起,攬月的腿也受傷了,還架在傀架上,行動頗為受限。 瞧見她,攬月的眼睛小狗溼潤般一亮,支支吾吾:“主子,這七天在山上,過得還好麼?” 陰雪青:“很好。” 她沒有說謊,餓肚子,抄經書,自己一樣都沒做到。 攬月點點頭:“那就好。” 他低頭看自己的傷勢,也想像追風那樣,獲得陰雪青的關懷,與鼓舞。 見狀,陰雪青問:“腿還疼麼?影響日常休息麼?” 攬月連忙搖頭,周身散發著歡喜的氣息。 攬月想獲得她的關心,也是他過分關心她,陰雪青並不厭煩,順手而為,這是她做慣的事。 只是,逐水就不會有這樣的目光與期盼。 這五年,逐水很少往自己身邊湊。 對陰雪青天之嬌女而言,被關心是很正常的,不被關心、關注,才奇怪,而整整五年,她才發現,逐水隱在追風攬月的陰影裡。 他總是悄無聲息。 既然提到逐水,陰雪青自己該真正地,著手處理傀儡失控的問題。 她與父親陰琅相對而坐。 桌上,是一隻陰雪青做的石儡傀鳥,她喜歡做鳥,鳥兒羽毛根根分明,栩栩如生,薄石片勾出的身子,優雅而獨具力量。 石儡是最高規格的傀儡,陰雪青做的每一隻石儡,會失控。 比如現在。 傀鳥本在陰雪青掌心跳來跳去,憨態畢現,沒過片刻,它展開翅膀,開始脫離傀線設計好的路線,要往更高處飛。 趁它還沒像上只石儡一樣逃亡,陰雪青拿出一點硃紅粉末,灑了上去。 剎那間,傀鳥翅膀一收,橫躺在桌上,一動不動。 這五年,陰琅也竭盡所能,在給陰雪青找解決辦法,可惜各種典籍也好,陰家老前輩也罷,沒人聽說過傀儡失控之事。 畢竟,能成功做出一個傀儡,讓傀儡動起來,本就不容易,傀儡如果壞了,會直接停止運作,而不是失控。 眼下,陰琅看到石儡竟不再發狂,他一愣,道:“這是什麼東西?” 陰雪青說:“這是我煉製的逐水的血液,能夠抑制傀儡失控,追風的和攬月的,我試過,但沒用。” 陰琅皺眉:“逐水,為何會這般……” 他想不通。 陰雪青沒想緣由,她對這位教導自己的年長者道:“父親,我想讓逐水獻出他的血液。” 陰琅嘆口氣:“那孩子不會拒絕。” 主子是傀伴的全部,即使接下來可能遭受任何非人待遇,他也不會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