製作人說話說得開心,就連他身後宴會廳的大門什麼時候又被人開啟他也不知道,只是感覺到從他身後吹來一陣外面的涼風,他下意識地哆嗦了下。
然後他餘光瞥見宴會廳中大多數人停下了說話,往門邊看出。
他下意識地回過頭掃了一眼,卻只來得及看見侍者拉開門恭敬地請一名身穿白色西裝的男人走進來——那人身材高大,擁有一頭金色的頭髮,但是因為這會兒被保鏢簇擁著,謹然甚至看不清楚他長什麼樣。
那人從門外走進來的時候,謹然聞到了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而此時他已經興致缺缺地將腦袋轉了回來,只是在心裡飛快地想了下“大概是哪個公子哥兒給女演員帶來的花束”,以至於當那花香從他身後越來越近,他也始終沒有回過頭——
直到站在他面前的羅德曼突然停下了說話似乎有些驚訝地看著他身後。
謹然奇怪地眨眨眼。
下一秒,他的懷中忽然被塞入了一大捧正盛開得燦爛的紅玫瑰,在他驚愕之間,已經來到他身後的人已經攔住了他的肩,迅速彎下腰在僵直在原地的黑髮年輕人的唇上落下一吻——
“然,十二年未見,你還是這樣迷人。”
☆、第九十九章
安德烈蒙德。
曾幾何時,在午夜夢迴那擺脫不掉的噩夢當中,謹然曾經無數次地夢見這個人,然後驚醒過來。
夢境中,這個男人站在毫無溫度的陽光之下,那頭金色的頭髮燦爛得讓人覺得刺眼,他裂開嘴露出那一口整齊的白牙,衝著謹然露出世界上最邪惡的微笑,彷彿下一秒,他就會撲上來,咬斷他的脖子,將他全身的血液全部吸乾……
夢境到這裡通常就會迅速結束——對於普通人來說,一般的噩夢只會在夢到自己垂死或者極為緊張的時刻才會讓做夢者從夢中驚醒,而對於謹然來說,這個擁有著一頭金色頭髮的惡魔,他甚至什麼都不用做,只是站在那裡衝著他笑一下,就足夠將他活生生地從夢中嚇醒。
這樣的噩夢曾經造成了少年時期的謹然有很長一段時間的失眠以及精神衰弱病歷史。
謹然花了很長一段時間忘掉一些不該存在於記憶中的東西,走出陰影,回到校園,正常畢業,然後接觸影視行業,來到公眾的眼中……
忙碌的事業讓他幾乎沒空去回首往昔。
而他完全沒有想到,時隔十二年,在他的人生走上正軌,他也幾乎要忘記生命中曾經還存在過這個人的時候,他就這樣毫無徵兆地重新闖入他的世界——懷中的那一大束火紅的玫瑰像是從巫婆手中遞出的荊棘花,謹然捧著它站在原地,只覺得那一陣陣玫瑰的芬芳讓他感覺到嘔心以及暈眩……
他想轉身逃走。
像當年一樣,做一個懦弱的逃兵。
而這一次,謹然知道他不能這麼做——這裡有他的事業,有他的朋友,有他的未來——無數雙眼睛在看著他,他已經不再是從前的那個遇見了事情只要縮起來就好的少年。
此時此刻,安德烈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陰影將他完完全全籠罩,他鼓起勇氣,微微揚起下顎成一個強硬的弧度,與那雙深埋在他記憶中的琥珀色的瞳眸對視上——
記憶中這個人一直擁有著比同齡人更加強壯以及高大的身軀,這樣的身軀裡蘊藏著無窮無盡的力量讓任何人根本不敢在他的面前做出任何反抗的事情——曾經謹然天真地想過,這麼多年他也長高了不少,或許再遇見這個人的時候他不會再像是之前那樣懼怕……而眼下的事實就是,十二年來,他袁謹然確確實實有長到一米七六這樣標準的成年男子體型,而在他成長的同時,在地球的另外一端,某個人也在飛快地增長——
高中的時候就接近一米八五的他現在大概又長高了十厘米。
哪怕是身上那一聲筆挺昂貴的白色西裝,也不能將他渾身結實的肌肉掩飾好,那似乎是被人不耐煩地扯開以放浪不羈的形式敞開著的領口下可以輕易地看見小麥色的面板以及隱隱約約隆起的肌肉……
而那雙手……謹然在瞥了一眼後幾乎是立刻地收回了目光,此時此刻在他懷裡的這一大束玫瑰,前一秒在那雙大手之中的時候,看上去還只是像是一束玩具花一般滑稽可笑。
“這玩意果然就應該拿在你手上,從走廊上一路拿過來我可是受夠了各種奇怪的目光。”不顧面前黑髮年輕人面色蒼白,身體止不住微微顫抖著且額間冒出冷汗看上去隨時都會倒下的模樣,名叫安德烈蒙德的男人抬起手指,輕輕地彈了彈被黑髮年輕人抱在懷中的那一束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