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米切爾的話停在了喉嚨口。
房間裡窗戶開著,微風輕輕飄拂著窗簾,陽光灑在潔白的床單上,空氣裡彷彿充滿了花園裡的清香。
鄧凱文靠在窗邊的躺椅上睡著了。
他的白襯衣上鬆了兩個紐扣,露出一截深陷的鎖骨和頸窩。一邊衣角沒有好好的扎進黑褲子裡,而是隨便的扯了出來,露出側腰一小塊白皙的面板。
大概是因為姿態放鬆的關係,他大腿分得很開,顯得毫無防備。一隻腳擱在躺椅後的板凳上,另一隻腳則踏在地面,都沒有穿襪子,腳背白皙的面板上隱約透出淡青色的血管。
這個姿勢實在是太自然,太放鬆了。如果落到有心人眼裡,應該是很誘人侵犯的吧。
米切爾站在躺椅邊,低頭注視著他,半晌都沒有移開目光。
鄧凱文的臉平時看上去很冷淡,甚至給人一種沒有感情的錯覺,然而睡著的時候卻溫和而安詳。陽光下劉海顯得越發柔軟,油黑的頭髮映得面板更加素白,長而彎曲的眼睫密密覆蓋下去,在眼瞼上留下了一圈扇形的陰影。那形狀實在是非常好看,米切爾甚至忍不住抬起手,想輕輕的碰一下去試試那觸感。。
就在他手指即將落下去的時候,突然鄧凱文毫無預兆的睜開眼睛,目光極為平靜:“你這樣盯著我看,難道是愛上我了不成?”
米切爾手一頓,隨即縮回來抓抓自己的頭髮:“哈哈哈,如果我說是會怎麼樣?”
“我會很看不起你。”
“看不起我?為什麼?”米切爾一下子受傷了:“因為我以前拒絕過你?”
鄧凱文久久沒有說話,躺在那裡平靜的盯著米切爾,神情悲喜莫測,半晌問:“你不是直的嗎?”
“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是會變的吧,你彎成那樣了不也一樣跟西妮亞•;米蘭達談戀愛?還一副濃情蜜意的樣子,別告訴我你們到現在只拉過手……”
“我們確實只拉過手。”
米切爾一下子哽住了:“——啊?!”
“我跟她有沒有上床,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吧,米切爾•;蘭德斯先生。”鄧凱文從躺椅上坐起身,做了一個“出去”的手勢:“如果你僅僅是來關心我床上功能完好與否,那麼你現在就可以出去了。”
米切爾立刻扒住躺椅,嬉皮笑臉賴在那裡:“我開車穿越了半個市區才趕到這裡,你連杯水都不請就趕我走?太不近人情了吧!”
鄧凱文立刻起身,去浴室水龍頭接了半杯水出來,往米切爾面前一放:“請。”
米切爾呆愣半晌,舉杯仰頭一飲而盡,讚歎一聲:“——好酒!”
鄧凱文盯著他,微微皺起眉,半晌才搖頭嘆了口氣:“你真是進步多了,我記得你以前連我的東西都不碰。我擰過的自來水龍頭,你們要洗好幾次才願意碰,更別提喝我倒的水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很平常,語氣中卻透出一股深深的諷刺。
米切爾不由得一愣。他已經不記得這些有關於水龍頭的小事,印象裡鄧凱文在學校確實過得挺悽慘,但是這種備受歧視的細節,他還是第一次親耳聽說。
“……抱歉,我們當時……真的是太年輕了。”
“所以你現在總算長大成人並可以面不改色喝下HIV疑似患者倒的水了?真是可喜可賀。”鄧凱文象徵性的拍了拍掌:“你那些好哥們會痛哭流涕並以你為榮的。”
這是米切爾第一次發現鄧凱文牙齒竟然還挺毒,不禁有些哭笑不得:“喂喂喂,這關別人什麼事?當年那幫同學不談,現在警局裡的同事不都挺喜歡你的嗎?”
鄧凱文一言不發的盯著他,半晌冷笑一聲,說:“那是你沒看見。”
這話說得沒頭沒尾,米切爾心裡頓時有點疑惑,但是再追問時,鄧凱文又什麼都不說了。
難道警局裡有人對他不利?
……不會吧,他年紀輕輕就坐到這樣的高位上,有誰會對他不利呢?
“那個叫雷古勒斯•;切爾奇的議員不是挺護著你的嗎?”米切爾裝作不經意的問。
鄧凱文沒有回答,只看了他一眼,目光有些複雜。
“小道訊息傳很久了,說你當初在FBI的時候就是切爾奇家族的人,老切爾奇還曾經親自提拔過你。後來你調到洛杉磯警局,雷古勒斯•;切爾奇還跟分局長打了招呼,這事兒警局高層都傳遍了。”米切爾聳了聳肩:“要是有雷古勒斯當後盾,洛杉磯警局裡沒人敢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