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爾•;埃普羅,你可以叫我Neil。”
“——Neil。”鄧凱文低聲重複,彷彿在竭力回憶什麼東西一樣緊緊皺起眉,好半天他才試探性的抬起眼睛:“我們是什麼關係?我的意思是……你是我的什麼人?”
有那麼一會兒,埃普羅沒有說話,只是看著他。
那目光非常深邃,彷彿只是這樣單純的看著而已,又彷彿包含了很多複雜的東西。
過了很久,他才笑了一下,說:“我們是情人關係。”
鄧凱文一動不動,睜大了眼睛。
“這麼說也不完全準確,我們之間的關係比較複雜,以後我可以慢慢解釋給你聽。”
埃普羅把鄧凱文放下,又蓋好毯子,仔細撫了撫他的頭髮,才轉過身,冷靜的盯著主治醫生:“我覺得我們應該好好談談。”
那醫生已經汗溼重衣,緊張得連表情都僵硬了:“是,是,好好談談。”
埃普羅面沉如水,連目光都沒偏一下,很快便越過眾人,大步走出了病房。
正文 Chapter 59
“這是健身室,其實沒人在裡邊健身,你小時候倒是經常跟這裡跟我捉迷藏,藏著藏著你就睡著了。”
“……”
“這是天台,從花籃上爬過去可以穿到影音室,我們曾經修了一個整面牆壁的電視屏。”
“這花籃……”
埃普羅轉過頭:“什麼?”
冬日午後的陽光活潑燦爛,鄧凱文微側著臉,黑髮被陽光點上了淡淡的琥珀色。他清澈的眼珠一動不動盯著那花籃,半晌才遲疑的笑了一下:“我在想,這花藍承受的重量有限吧,我當時……當時幾歲?”
“哦,你當時確實很小。”埃普羅頓了頓,“——七八歲吧。”
一排懸空的竹製花籃連線天台和影音室的大玻璃窗,微風送來蘭花沁人心脾的清香。鄧凱文盯著它們看了很久,竭力想回憶起什麼,但是終究徒勞的嘆了口氣。
因為昏迷不醒長達五個月,他的身體到現在還沒有完全恢復行動能力。埃普羅帶他逛自己家大宅,一棟三層高的別墅,走了兩個小時還沒走完。
他確實削瘦了不少,穿著柔軟的白襯衣,黑髮末梢輕輕掃在雪白的後頸上。埃普羅看著他,有時會恍然想起這孩子很小的時候,十五六歲,卡珊德拉剛剛去世,他從洛杉磯回到紐約,也像現在一樣怯生生的,看到什麼都很好奇,好奇中又帶著柔軟的懵懂和膽怯。
那記憶中少年的身影,彷彿和眼前的一切慢慢重合了。
一樣天真無知,剛剛才受過致命的傷害,對這個世界充滿好奇和警戒,想接觸外界卻又小心翼翼的蜷縮在角落裡,深怕露出身上還在流血的傷口。
“我們進去坐坐吧,”埃普羅開啟影音室的門,轉身扶了鄧凱文一把。
別墅裡中央空調永遠恆溫,鄧凱文的手卻沒有一點溫度。
“啊,謝謝……”
他們的手只是短暫接觸了一下,緊接著鄧凱文就下意識縮回了手。
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很不安,不敢放心大膽跟眼前這個據說是他情人的男人接觸。
“……”埃普羅沒有說話,對他笑了一下,也非常紳士的收回了手。
別墅裡這間影音室絕對是專業級別的。進門就是環繞式四百八十平米的圓形空間,對面一座放映牆,兩邊豎著四座影碟櫃,頂頭是星光頂。這樣的空間完全可以舉行小型演奏會了,鄧凱文稍微有點吃驚,不知不覺的走進房間,抬頭望著巨大的影碟櫃。
“很多是你點名要的。”埃普羅淡淡的道。
“——我?”
“這裡邊三千張碟,起碼兩千張是你開單讓人買來的,不過你很少看——我們沒有那麼多時間。”
鄧凱文皺起眉,目光從碟片中逡巡過去。
這些碟片大多是一度流行的好萊塢大片,歷年經典動作片,還有偵探、懸疑、愛情和喜劇片。還有一些則比較冷門,名字也稀奇古怪,鄧凱文隨便抽出幾張來看,都跟宗教、信仰、歷史和人文有關,還有野生動物紀錄片,風景遊記等等。
不知道為什麼鄧凱文覺得,這應該是埃普羅喜好的型別。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其實從他醒來以後,所有記憶都丟失了,對那個自稱Neil的男人也非常陌生,就像第一次見面那樣什麼都不瞭解。
但是他就下意識的認為,埃普羅會喜歡這種東西,他應該就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