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了哪裡。我也是後來才調查到,他在舊金山當了兩年保鏢,然後來了洛杉磯。之後他死在一場銀行劫匪爆炸案中,那是我十三歲左右時的事情。”
剎那間米切爾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
他突然對鄧凱文那個所謂的母親很好奇,好奇中又夾雜著微妙的憤怒。她吸毒,虐待孩子,造成了父子分離,又給少年時代的鄧凱文留下了一生的傷痕。到底是怎樣的女人,才能做出這麼多錯事來?
“他去世以後,我母親便帶著我來到了洛杉磯。”鄧凱文聳聳肩:“這就是為什麼我當年在學校裡一口東部口音的原因。”
米切爾心情複雜的嘆了口氣,視線偶爾落在大理石碑的照片上,突然那口氣就再也沒有吸回去。
最後一點殘暉的映照下,那張照片中年輕的男人側著臉,微微笑著,神情安詳。那眉眼輪廓讓人莫名十分熟悉,米切爾突然俯□,緊緊盯著那張照片。
“你怎麼了?”
“等等!”米切爾掏出手機,利用手機螢幕的光照著那張照片,一動不動看了好幾秒,“——Kevin……”
“什麼?“
米切爾直起身,難以置信的盯著他:“我好像認識你父親……”
鄧凱文一愣:“怎麼會?”
“他不叫墓碑上這個名字,但是我認得這張臉……我絕對認得。”米切爾再次用手機照了一下照片:“我剛上中學的時候家裡請過保鏢,就是他!他還是我的武術老師!Kevin,你父親是不是功夫很厲害?”
鄧凱文驚訝的點點頭:“據說是。”
“那就對了,他當過我兩年的保鏢,每天接送我上下學,路上順便教我幾手基本格鬥。我記得他看上去相當年輕,當時所有人都以為他沒結婚,但是他告訴我他有個兒子,生活在紐約。”
鄧凱文呆住了。
暮色籠罩著他們,風從草地上吹過,發出沙沙的細小聲音。
“他是怎麼說我的……”鄧凱文輕輕的問。
“他說那個孩子叫阿文,”米切爾頓了頓,突然反應過來:“你叫Kevin,那阿文難道是你的中文小名?”
鄧凱文心裡一時五味雜陳,半晌才重重的點了點頭。
“我還看過你小時候的照片!對,那一定是你很小時候的,所以後來在學校我沒認出你!”米切爾聲音越來越大,最後幾乎叫了起來:“對!那一定是你父親,我到現在都能回憶起他長什麼樣!他說過你母親背叛了家庭,另外找了男人,還說他非常想你……”
“別說了,”鄧凱文聲音顫抖的打斷他,“別說了。”
“不,我必須要告訴你!”米切爾一把抓住鄧凱文肩膀,臉色嚴肅得可怕:“Kevin,你父親可能不是死於意外,當年洛杉磯那起銀行爆炸案是有預謀的!”
鄧凱文臉色猛的變了:“你說什麼?”
“說來話長,我現在跟你說不清楚……”
“揀重點的說!”
一向冷靜自持的鄧凱文,此刻聲音簡直接近於咆哮了。
米切爾僵了一下,緊緊的咬了咬後槽牙,才低聲道:“這事牽扯到我家老頭早年經手的一個貪汙案。你父親是知情者之一,他在爆炸中身亡的時候,正巧是案件調查到關鍵的階段。你知道,我當時只有十四歲,這些細節都是我大學畢業當州警以後才慢慢調查到的……”
“他是被滅口的?!”
“我想是。”
鄧凱文死死拎著米切爾的領子,用力之大連手背都爆出了可怕的青筋:“被誰滅口?!”
“……亞當斯•;希伯來,希伯來家族的骨幹成員之一。他是當時牽扯到貪汙案的重要嫌疑人,而你父親來洛杉磯之前,曾經在舊金山當過希伯來家族的保鏢。”
鄧凱文急促的喘著氣:“可是你怎麼能確定……”
“我能猜到,”米切爾打斷他道,“因為我家老頭在調查你父親死因的時候,亞當斯•;希伯來派人往我家送了一大筆錢!”
鄧凱文僵在了原地。
“我當警察以後,曾經想調查一些事情,需要大量被警局封存的秘密檔案。所以我偷了我家老頭的許可權跟密碼,調出了很多卷宗。”米切爾抓住鄧凱文的手,一點點強迫他放開自己,“這件事說來話長,咱們現在立刻回家,我慢慢給你看檔案。”
鄧凱文不由自主被米切爾拉進懷裡,踉踉蹌蹌的往山坡下走。
最後一點餘暉也沉到了地平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