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睡過去了。他費了一翻力,幫他拔了輸液的針頭,用兩床被子包著,就盼著他出點兒汗,退退燒。可蔣捷睡得一直不安穩,上半夜的時候咳嗽得厲害,他明顯在極力忍著,好象不敢咳出聲。
“乖,別忍著,咳出來吧!可能好受些。”
蔣捷蝦米一樣縮在周正的懷裡,雙手象抱住救命木板一樣緊緊摟住他。
“別送我走!我哪裡都不去,就跟你呆在這兒。”
“好,好,不送你走。”
一放開咳嗽,反倒收不住,一度咳得斷氣。周正聽著,心口比開胸手術那會兒疼得還厲害。他一邊在蔣捷的背後拍著順氣,一邊在他的耳邊輕輕說話,直到漸漸地安穩。一個晚上反覆了三四次,到了天亮才消停下來,呼吸平穩,臉頰有些汗溼的潮紅,貼在他胸前睡得象個嬰兒。
周正醒過來的時候,正對上蔣捷的眼睛,他倒給嚇了一跳,往後一撤頭:
“你什麼時候醒的?這是幾點了?”
蔣捷笑了,左臉上一隻淺淺的酒窩,
“都過了中午啦,豬!”
周正揉了揉眼睛,“你怎麼不叫我?”
“忙著偷看你,忘了。”
“哦?偷看到什麼了?”
“該看的都看到了。”蔣捷的眼睛亮晶晶地,“你瘦了。”
“哈,你跟木乃伊似的,還笑我瘦?”
“誰是木乃伊啊?”
“你,曾經象。現在不象了,整個人有精神。那天晚上我去看你的時候,你的胳膊這麼細。”周正用拇指和食指比劃了一個圈。
“那時候是不是很難看?”
“不是,我的蔣捷從來也不醜,就是害怕,見你那麼一副活得了無生趣,就剩最後那麼一口氣的模樣,受不了,心是要了命地那麼疼。”
兩個人忽然都不說話,攥在一起的手,卻同時緊緊地抓住了對方。
“我昨天打壞你了嗎?”蔣捷摸了摸周正青紫的嘴角,“我看你胸口有傷。”
“沒看我護著那兒的嘛!你就身強力壯的時候也傷不了我,何況現在?”
“那你怎麼沒還手?平時跟你動手,你從不讓著我。”
“這次欠你個大的,要是打兩下就抹平,我還賺了呢!”
“嗯,周正,”蔣捷目光閃爍,“我跟你說件事情,你別生氣。”
“靠,知道我能生氣你還說?”
“那你要不要聽?”
“廢話,都說到這兒了,怎麼能不聽?”
“厭食症的開始,我是故意的。”
“什麼?”周正的眉毛擰在一起。
“是故意絕食不吃東西,讓醫生以為得了厭食症,我那個時候懷疑你沒死,等了很久,你不出現,江山那裡也不鬆口,我就賭了賭。可沒想到後來真的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後來發展到病危,是我沒想到的,而且我也沒意料到,直到病危了,你才出現。”
“我那不是剛能下地就去看你了嗎?”周正想也沒想就說出口,又馬上停住,盯著蔣捷,“我要是沒去的話,你是不是就放任下去,死就死了?那我活著幹什麼?回去找誰?我告訴你,你以後要敢再那麼做,看我怎麼教訓你!”
“我都沒怪你,你還怪我?”蔣捷小聲嘟囔著。
“我那是意外,你的這是故意傷害自己,能一樣嗎?再說,你都沒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就原諒我,不怕後悔?”
蔣捷搖了搖頭,“我知道我在你心裡的地位。”
“呀!那昨天晚上對我揮拳頭的小豹子是誰啊?”周正也笑了,掐了掐蔣捷沒什麼肉的臉頰。“揮拳頭比哭鼻子好。你說我把個大男人給欺負哭了,證明我多壞呀!”
“那你還以為你是好人啊?”蔣捷朝他的肩膀揮了一拳。
江山坐在蔣捷的對面,他剛洗完澡,換上了寬寬的毛衣,正在安靜地喝粥。
“我想了想,這事還是我親自跟你說比較好。”
江山的手撫上額頭,整理了一下思緒,說:
“在沈兵還活著的時候,正哥不止一次想過退出。沈兵提過詐死換身份這招,那時牽涉的利益鏈太長太複雜,也沒詳細談過,直到沈兵出事以後,我才發現他暗中為這費了不少心,做了不少準備。正哥遇襲是我們防範的失誤,純屬意外。可是卻無意見促成了沈兵計劃的前提。他出事以後情況不樂觀,沈澤的醫院是正哥的一張隱形牌,沒人知道他們有任何關係。當時他跟我說,正哥生存的可能性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