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不,她在心裡想。
……也許他們是躲到哪裡玩去了。老師們起初這麼想,孩子們還是沒有露面。警衛們被要求開始搜尋,一個小時過去了,在這所校園裡一無所獲,噢,並非是一無所獲,至少他們在學校西南牆角下,發現了小愛德華?德沃特的一隻拖鞋。格瑞斯太太一眼就認出來啦,然後大叫起來,她所負責的那棟樓裡一共有三個男孩子,戴爾蒙德,小愛德華勳爵和新來的丹吉爾斯,每個男孩子的情況她都熟悉得如同她自己的針線盒一般。牆邊矗著一棵大樹,明顯有攀爬的痕跡,有幾根枝條被折斷了,掉了下來。而當警士們架起梯子,登上牆頭往外望去,校園外是一片廣袤的田野,雨是昨天中午下的,泥土有些硬了,但是依稀還能辨認出兩對不同的腳印,一對是穿著鞋子的,而另一對是一隻穿著鞋子而另一隻光著腳。腳印沒有延伸太遠,到了草叢裡就看不分明瞭。
問題如此明顯而又如此嚴重,艾倫?丹吉爾斯和愛德華?德沃特,翻過這所古老學校的圍牆,奔向校外那無限的世界去啦。
警士們將這起事故緊急上報給校長先生。秘書匆匆忙忙去敲道格拉斯先生的門。這位冒失的秘書推開了門,大聲地報告道。
“先生,不好了,小愛德華勳爵不見了!”
他那位年輕的僱主正彎腰揀一本掉落在地上的書,因為這種突如其來的動靜,使得這本書又重新掉落到地上。道格拉斯先生直起腰來,平靜望著自己的秘書。
“什麼事?唉,你用不著這麼慌慌張張的。”
“小愛德華勳爵和艾倫?丹吉爾斯都不見啦!他們離開這個學校了,校長先生,是從圍牆上翻過去的!”
秘書飛快地報告著詳細情況,這時道格拉斯先生失望地發現自己已經將書架上的書排錯了字母。
“這些調皮的孩子們!”他看著自己的秘書,喊著,“好,不要著急,假定他們是昨天晚上一點鐘離開的,到現在還不到八個小時,這兩位嬌生慣養的少爺走不了多遠的!他們不可能一直走下去的,也許躲在附近的什麼村莊裡。好吧,替我發電報給貝利奧爾學院那邊,今天我不能去開會啦,然後立刻通知伯明翰的警方,杜帕探長跟我很熟,告訴他一切吧,說我們急切需要幫助。至於其它警士們,帶上他們的警犬,去學校外好好地找!說不定他們現在正躺在某個草垛上曬太陽呢!”
道格拉斯先生在書桌前坐了下來,有條不紊地吩咐著秘書接下來的行動。話雖然這樣說,他的內心依舊感到緊張,他並不希望他的學生們會出任何一點意外。
當秘書推門出去了後,這時候他突然想起點什麼,抽出昨天夾進公文裡的一封信。這是他就公務上和安德魯森爵士的通訊,他在去信中談完公務之後,順便略微提及了艾倫?丹吉爾斯這個孩子的情況,安德魯森爵士是艾倫的擔保人之一,他的入學申請裡有著這位德高望重的爵士的印章和簽名。但是老爵爺給他回信時,卻特別說到,“道格拉斯先生,我並不記得曾為愛爾蘭丹吉爾斯伯爵之幼子作過任何擔保,同時也並不認識丹吉爾斯伯爵及其家庭當中的任何一位成員”。
道格拉斯先生讀信讀到這裡的時候曾感到有些詫異,但並沒有特別深究其中的含義。但是現在,他被一種可怕的想法給攫住了心靈。他站起身,從檔案室裡將艾倫?丹吉爾斯的入學資料調出來,他立刻按鈴叫了一位僕人,交給他一封文書,吩咐道:
“安德魯森爵士現在暫住在伯明翰,你將這遞與他看,問他是否記得此事。”
他想了想,又吩咐了另一位秘書出去發了幾封電報,然後繼續留在書桌前,靜靜等待著訊息。
安德魯森爵士的訊息回覆得最快,他的僕人報告說:
“這個印章是假的,老爵爺說自己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也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件事兒!”
接著是愛爾蘭南部警署發來的電報,內容十分詳細,此地確有丹吉爾斯伯爵先生其人,但其僅有兩位女兒,且早已出嫁,並未曾聽說有幼子一事。
伯明翰的杜帕警官回過來的電報則無疑於是火上澆油,——“您所描述之人相貌,似與布萊頓曾發生過的一起詐騙偷竊案案犯相類,由少年扮演貴族,老人扮演管家或僕人,出入上流高階場所,行詐騙偷竊之事。”
上帝,一切都水落石出了!道格拉斯先生的十指交錯著,盡力克服著內心的波動,故作鎮定。租用的馬車,假扮的管家,偽造的文書,以及康弗裡津公學的粗心疏忽,這些都讓那個小騙子順利地混了進來!
更要命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