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中那位得罪不得的小祖宗。生氣的胎兒一點兒也不知道體貼正辛苦孕育著他的年輕爹地,在狹窄的空間裡cos起了齊天大聖,玩兒起了大鬧天宮的戲碼,把程諾弄得苦不堪言有苦難說,整個身體彷彿浮沈在無邊無際的大海里,被狂暴怒吼的海浪撕扯得四分五裂,支離破碎。
劇痛之下他只能死死地咬住被子強忍,有幾次實在撐不住了,才不得不放任自己張開嘴巴,從喉嚨深處艱難擠出幾聲斷斷續續的虛弱呻吟。
阿莫爾剛伸出去準備給程諾揉肚子的右手僵在半空再也伸不過去──天不怕地不怕的阿莫爾,成功地被一個胎兒給嚇著了。
他騰地一下跳下床,猶如一頭髮怒的雄獅般在屋子裡來來回回踱來踱去,穿著硬底軍靴的雙腳不斷髮出快要把地板踏穿的恐怖咚咚聲。
“啊!對了!”
忽然想到什麼,阿莫爾手忙腳亂地從褲兜裡摸出手機,劈劈啪啪地按鍵。
嘟──
通了!
阿莫爾顫抖著手緊握住手機緊緊貼上耳朵,特別沒骨氣地發現自己居然激動得都要哭了。
“又要我給你的中國小情人做飯吃!哼哼,素菜的話就一盤一張小瀟瀟的童年照,葷菜的話就一盤一張小瀟瀟的裸體照……”
“蘇予危你給我聽好了,我命令你立刻,迅速,馬上!在十分鍾以內給我趕到老頭子這裡來!現在開始計時,如果遲到了半秒,老子就把你踢進地中海去喂鯊魚!!!”
“……哈!?誒等等出什麼事了?是你的中國小情人生病了嗎?什麼症狀?這麼急的話……唔,是急性闌尾炎還是出車禍了……呃好吧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詛咒他的……還有你怎麼知道我現在正在地中海上?嘿嘿,這一次的【激情之夜】真的很不錯誒,你們梅迪契提供的遊輪果然沒得話說,軟硬體都是頂級豪華哈!還有偷偷告訴你哦,我剛剛無意中發現摩納哥的三王子和西班牙的皇子妃竟然在儲物室裡XXOO啊!”
“一分鍾。”
“……”
“還剩九分鍾,季晚瀟小學三年級在德蘭學院扮演白雪公主的錄影帶。”
啪!
“……啊!什麼!什麼!?誒等等!等等啊阿莫爾!哦我的斷背山啊!這種東西你居然現在才告訴我!真是太不夠意思了你!呃,十……九分鍾真的來不及了!二十……好吧一刻鍾一刻鍾!一口價真的不能再少了!我來了!我真的來了!我已經走出儲物室了!……”
乾脆地掛了電話,阿莫爾伸手大力扯了扯衣領,長吐口氣,一邊在心裡狂罵交友不慎,一邊趕緊走回床邊坐下。
咬著牙猶豫了一會兒,到底還是把右手探進被窩,一路忐忑不安地往前挪去,最後,指尖倏地一顫,彷彿等待一生的水滴輕輕濺落在世間僅有的一朵花瓣,終於實現心願,觸到了那一抹一直渴望,又不敢唐突的溫暖。
那一瞬間,阿莫爾覺得自己的呼吸都似乎停頓了片刻,時間靜止,似曾相識的混沌裡,他只聽見自己的心跳,比著數了三下,才慢慢地張開,往前,收攏──便溫柔握住了程諾的。
真嫩,真小,真軟,像一團軟綿綿香噴噴的棉花糖。
這是阿莫爾那時腦子裡唯一想到的東西。
和他比起來諾諾的手真的好小,他的大掌能將其完全地包裹綽綽有餘。
只是感覺到諾諾的手那不自然地緊繃和手心裡溼冷粘稠的細汗,又看到對方蒼白忍痛的模樣,阿莫爾真的是心疼欲死,拼命壓抑住喉間害怕的顫抖,不想給對方更重的壓力,強自鎮定,柔聲問道:“諾諾,好點了嗎?還痛不痛?”
程諾勉強掀了下眼皮,徐徐吐了口氣,低聲問:“蘇予危?”
這個男人他很有印象,是英倫三島最大的黑道家族現任族長安德烈?傑弗森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安德烈十多年前曾因家族的權利爭端而在東南亞躲了幾個月。在香港維多利亞港,和一個同樣在香港旅遊散心,名叫蘇妙的華裔新加坡女子邂逅發展出了一段短暫但熱烈的美麗戀情。
他們一起在香港呆了數月,估計對彼此來說,那都是兩人一生中最幸福的時光。後來安德烈的韜光養晦終見卓效,一舉扳倒了他野心勃勃的堂弟,奪回家主一位。
臨回英國的前一晚,安德列坦誠告訴蘇妙自己不能跟她結婚,但可以帶她回英國,過一輩子衣食無憂的生活。蘇妙沒有同意。安德烈儘管非常遺憾,但到底還是走了。
或許就像拜倫的詩裡所說,愛情對男人而言只是生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