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麗從他的辦公室裡離開之後小李才端著茶杯進來。小半年的教導之後,景函漸漸感覺到這個孩子已經可以獨當一面。
“下個星期我大概就走了。”
該辦的離職手續差不多都辦好了,現在景函來這裡不過是為了所謂的交接。他本來在天頤就是個透明人,真要交接也無事可做。所以乾脆每天靜下心跟小李講事情,就當是他最後能為這孩子所做的一點事。
“我的天啊老師你的老師是顧安卿,那你和陳羽不是師兄弟的關係?”
“理論來說應該是,只不過現在……”景函皺起眉。“是老闆和下屬的關係。”
提起他們的老師,陳羽就說今年新年要去拜訪老師,還問他去不去。老師雖然得了阿爾茨海默病,可記憶裡還是有景函這個關門弟子的。曾經景函是羞恥於去見昔日恩師的。如今換了東家,能認認真真去做一點事,他大概不至於會汙了老師的門面了吧。
“你們要參加十二月的招標嗎?”
“老闆說什麼就是什麼。”景函收拾好東西,打算今天就到此為止。“今後跟別人相處的時候切莫焦躁,尤其是和客戶打交道,更是該穩重一點。”
下樓的時候倒也不知道是否真的是冤家路窄——王總監和他等的是同一趟電梯。
“聽說你不做了?”
景函點點頭。
“如果我是你我就會選擇續約。畢竟這樣還算是有人要。”
“這個就不勞您費心了。”
“不過走了也好,天頤不養閒人。”
景函好脾氣的彎彎唇角,稍稍靠近了王總監一些。姓王的比他矮了一點,這樣的動作看起來也沒什麼不妥。
“心虛的話最近就稍微老實點,陸總沒辦法保你那麼多次的。”他聲音壓得更低,表面上看起來更像是同事之間的笑談。“我想你姐姐應該收到照片了吧。”
電梯來了之後景函就再沒看他一眼。除了公司之後,景函很快找到了霍哥的車子。
蕭遠走了,但留了一個霍哥在他身邊。景函也不知是出於何種心態,也就順勢接受了。畢竟霍哥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也就是不時來接他下班之類的。
“蕭少讓我轉交給你的。”
後座上擺著的紙袋景函不用開啟就知道是什麼。蕭遠和他曾經常去的那家成衣店的定製西裝。景函甚至懶得去問蕭遠是什麼時候去訂的。就好像難為蕭遠還能記得他的生日就在明天。曾經蕭遠也送過他類似的禮物,是在他二十歲的那天。
西裝作為禮物在同性情人之間的性暗示沒有人會不明白。
而蕭遠是否知道這種禮物在今日其實並不合時宜。
“謝謝。”
景函不想自作多情的去質問蕭遠什麼。如果這能讓蕭遠認為自己做出了一定程度的補償,景函是能允許蕭遠做著這種美夢的。
等到蕭遠想明白,看清現在的他並不值得,一切大概就真的塵埃落定。
“景函,明天我不會來了。提前祝你生日快樂。”
“霍哥你真客氣。”景函微微一笑。“我都快三十了,哪能像小孩子一樣。”
生日當天是週六,說是有安排,也就是陳羽幫他安排的。先是拎著東西來景函家先蹭個飯,兩個人聊天到下午,陳羽在酒店訂了包間,請的都是日後的同事,為的是讓大家能對這個天降一般的總監多點了解。
那幾個見過景函給張老闆畫的圖的小毛頭一看到真人就嗷嗷嗷的叫了起來,大喊著真人不露相。席間還有幾個女孩子帶著笑容全程注視著他和陳羽一前一後走進包間。
大概是陳羽事先對他們說了什麼,又看在今天是他的生日,老闆自掏腰包請客,竟也沒人真的站出來質疑景函的能力 。
“你說散席之後我要不要展現一把真正的體貼?”
“……陳老闆,你又想到了哪出?”
“陪你去Bacchus尋找一場美妙的豔遇不好嗎?”
“請告訴到底是誰想去尋找豔遇。”
“……”
蛋糕送上來之後,氣氛也算是達到了今晚的高…潮,唱生日歌,吹蠟燭這樣幼稚的活動做起來也格外有趣。不知是真是假,景函都感受到了和天頤完全不同的,來自於同事們的熱情。這讓他對今後的工作稍稍安心了一些。
回去的路上,除了一些慣常發來的彙報簡訊,景函還接到了蕭遠的電話。蕭遠那邊吵吵鬧鬧的,好像格外的不安定,就好像真的是匆忙中用盡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