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找他要不到簽名,人家估計都不記得有我這個人了。”
最後一次見到陳羽也是在五六年前,他剛畢業那會了。
“我真是討厭你,你就沒有想過我想不想要你的施捨嗎?我不是你一時興起的玩具,我會打敗你,總有一天我會的。”陳羽憤怒的臉孔在他眼前一閃而過。
現在,他應該已經履行當初的諾言了,畢竟他是那麼的成功,那麼的光芒萬丈,和滿身世俗塵埃的他簡直雲泥之別。景函收下找回的零鈔,對著仍舊一臉嚮往的小李說了聲走吧。
陳羽哪裡明白他不去華庭的苦衷。
他們都只看見他放棄了什麼,卻沒幾個人知道他失去的,承受的。
有記憶以來他只這樣痛過兩回。
父母雙亡是第一回。蕭遠的背叛和真相的到來是第二次。
他的一生已經過去了接近一半,卻是事業無成,也無法正經成家立業。他幾乎看得到在盡頭等待著他的是什麼。
下班之後景函乘地鐵回了家。他對車的陰影源自於雙亡的父母,只是他幾乎很少對他人言及。知道的人不會在乎,不知道的人更加不會。
他很少有夜生活。偶爾去Gay吧裡坐坐也幾乎不會帶人去過夜。蕭遠留給他最深的陰影是讓他對那些不會付出真心的人抱有了一種深入骨髓的恐懼和……怨恨。這些感情都很淡,也許終有一天會和蕭遠留下的痕跡一樣,消散無蹤。
他們之間的故事其實乏善可陳。父母雙亡的景函被蕭家接去照顧,隨著年歲漸長然後他愛上了大他四歲的蕭遠。在那些真相揭露之前他都覺得自己是幸福的。
蕭遠和他在一起了。即使現在他回想起那些時光都會全身顫抖。蕭遠怎麼能這麼具有欺騙性,冷冽之下的溫柔怎麼可以那樣接近於真實。他想起蕭遠肯定嘲笑過他的天真和無知。直到一切分崩離析。
蕭遠的背叛來的猝不及防卻又並非無跡可尋。在景函忙於畢業設計而和蕭遠斷了聯絡一段時間之後,他在一個突然想起要回去的下午看到了蕭遠和別的人躺在床上。緊隨而來的是他父母死亡的真相,他的父母為了保住蕭家付出了命的代價,所以蕭遠陪他演了一場四年的戲。
四年,用他生命中最輕率甜蜜的時光和慘不忍睹的初戀做了一場春秋大夢。
現在,蕭遠遇見了真正該站在他身邊的人,他得到的同情也該到頭了。
那個時候的蕭遠和他在一起大概就是出於上一輩延續下來的愧疚和同情,他卻蠢得看不清愛和替代品的區別,所以追究起來一切只能落到他活該頭上。
曾經燃燒過的心在這幾年之中早已冷卻成一片餘燼。
景函在空無一人的客廳裡慢慢畫起了設計圖,他習慣手繪,這是他多年以來的習慣。在他騰出來的工作間裡掛滿了他可能永遠無法被人所見的圖紙。陳羽設計的那個酒店,他是多麼希望能夠代表天頤去競標,但是他早就失去了和陳羽競爭的資格。
他想起二十二歲的他那麼驕傲,張揚,那麼的充滿憧憬。
如果他是陳羽,看到自己一直想要打敗的對手變成這副鬼樣子,他也會對其恨之入骨。
但是世事怎麼就這麼不饒人呢。
作者有話要說:
☆、02
02
有活幹的日子和以往的混吃等死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張老闆對景函提交的設計方案初稿相當的滿意,在細節方面做了點商榷之後就拍板定了下來。順利的令人瞠目結舌,可景函交上來的方案也確實是好,即使沒有要求,景函還是完美的契合了兩位老人的審美。張老闆走的時候還在對他讚不絕口,而且看得出來不是敷衍。
不得不說,這樣的信任和肯定他已經很多年沒有遇到過了。
有些東西只有因為難得才會格外被珍惜。
有了工作之後他便需要整日的泡在施工地。一面和建材商打交道一面和工人們交涉細節處的施工方案。因為上心,景函也格外的堅持,每天都是深更半夜才一身辛勞的回到自己的小公寓,隔三差五的還要加班加點的修正施工時出現的和理論圖相悖的錯誤。
畢竟哪個僱主不心急呢。
景函活少還有一點,建材商和包工頭都不大喜歡這麼個人。他這人不喜歡在建材上放水,就像三合板和大理石的厚度,該是多少是多少,發現了偷工減料也會指正出來。這在他們那一行本該是種心照不宣的秘密,現在被這麼個功不成名不就的小人物拎上了檯面,害得大家吃到嘴裡的肉生